惟娉拉了她的手,安抚道:“怎会呢?我要谢谢妹妹告诉我这些呢。”
说着话,远远地就见一大丛芍药花围着一个八角亭榭,里面坐着几个年轻的女子,个个鲜衣云鬓,貌美如花,看着倒像是花仙聚会。
婆子引着惟娉姐妹四人刚一到亭里,还没等说话,就有个穿红衣的美人道:“你去吧。”
婆子默默地行了礼退走了。
红衣美人几步走到惟娉身前,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惟娉,目光坦率而大胆。
惟娉给她看得浑身不自在。
那美人忽然道:“你定是景候府庄家的惟娉娘子!”
惟娉施了一礼,笑道:“是。敢问娘子是哪位?”
美人傲慢地一抬下颌,道:“我就是宛华郡主。”
这位就是东方熠要订下亲事的宛华郡主啊。惟娉不禁细细打量她。
宛华郡主十六、七岁,有八九分像清平王妃。眉如远山,眼若明星。面不施脂而艳,红唇不涂而朱。梳着妩媚的倭堕髻,斜插了一只碧玉凤凰大钗,凤嘴里衔着长长的珠串梳苏直垂到肩上,一晃一晃地打着她雪白的脖子;穿着袒胸大红透明纱衫,朱红泥金的抹胸,朱红泥金的罗裙,裙裾和大衫的后摆长长地拖在身后。红艳艳亮堂堂地一片,当真自信满满,气场十足。
果然美艳非凡,不说家世,就这外貌和东方熠也是郎才女貌正相配。
惟娉心里酸涩,面上笑得和婉,重新施礼道:“不知是郡主,惟娉无礼了。”
宛华郡主傲慢地道:“不必多礼,你们跟我进来坐吧。”语气像跟谁生气似的。
姐妹四人走进亭里。跟着侍候的丫头婆子们便自己找不惹眼的去处候着。
坐在亭中青玉大圆桌旁边锦杌上的三个女子就站了起来。
宛华郡主为她们一一介绍。
小长条脸,柳眉细目,梳着堕马髻,戴金步摇,穿着鹅黄纱、领边袖边绣半尺宽葱绿莲花短襦,纤腰上束条碧水蓝罗裙的是宁伯府的独生女黄月瑶。月瑶娘子和惟娉打招呼时一脸甜腻的笑,后来这笑容就没变过。
鹅蛋脸,远山眉,黑白分明的大大杏眼,穿着柳绿衫裙,身材小巧玲珑的女孩是济候府的沈六娘。沈六娘神情过于严肃,却也自有一番端庄稳重的风采。
引起惟娉注意的却是一位身量高挑,削肩细腰,瓜子脸,浓眉入鬓,大眼如寒星,梳望仙髻,插四蝶穿花金钗,穿嫩绿纱衫的十五,六岁的女孩子。也不知为什么,惟娉觉得这女子好生面熟。在惟娉打量她的时候,她也打量着惟娉,别人的眼神都是好奇的,她却是冷冷的,带着鉴定般挑剔的神情。
宛华郡主向惟娉介绍道:“这位是鼎国公府东方家的碧云娘子。”
鼎国公,东方家,莫不是东方熠的妹妹?难怪她觉得有些眼熟,细看之下,眉眼间与东方熠有些相像……不知道东方熠来了没有?
惟娉打量别人,别人也在打量她。
众女见惟娉脸若牡丹,身似杨柳,唇不翘自带笑,凤目虽淡视也含情。飞仙髻高耸,上插着雀金蓝宝玉步摇,郁金绣襦半透明,红裙妒杀石榴花,简直美艳不可方物。心里便生出各种念头来。
沈六娘神情严肃地赞叹道:“娘子真美……不知读了什么书?”
惟娉不知她是何用意,便谦虚地道:“不过是认些字罢了,哪敢读什么书。”
沈六娘便满脸遗憾地道:“可惜可惜。要知道腹有诗书气自华。以娘子的容貌,若读些书怡养性情,那娘子必是京中淑女第一人。”
菡晓一听,便扯了扯惟娉的衣袖,天真地眨着大眼睛道:“神仙姐姐,沈姐姐可是说,神仙姐姐没有沈姐姐读的书多,神仙姐姐便不如沈姐姐美?”
这话问得众人没法回答,若说是吧,明显不现实,若说不是,沈六娘好像真有那意思。
黄月瑶刚想解释,见说话的是穿着粉丝短襦,烟紫罗裙,梳了少女发式的菡晓,想着不过是候府的庶女,不值得她浪费口舌去敷衍,便不屑地挪开了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