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用再讲什么官场规则维持着表面上的友善了,那样只会让本来官职就低上几级的自己越发被动,还不如彻底撕破脸皮,把矛盾放到明处呢。
至少如此一来,他在军中夺取权力就变得名正言顺了。而慕容彦超再想对付他就得掂量一下之后可能带来的影响,说不定会让朝廷里的几位大佬提早开战呢。化被动为主动,这正是今日孙途不顾一切与之为敌的目的所在。
直到孙途收刀还鞘,转身都要踏出房门了,慕容彦超才从惊怒羞恼中醒过神来,当即喝道:“慢着,孙途你可知道就因为你来迟一步,便让我青州境内的一村数十口无辜百姓被盗匪所杀,此事本官一定要上表朝廷定你之罪!”为了挽回一些颜面,他已顾不上之后再慢慢筹划了,当即就把对付孙途的最后一张底牌给亮了出来。
孙途闻言脚步略微一停,随后转身看了对方一眼:“我说过,朝廷从没有规定我必须在什么时候赶到青州就任,所以在我赴任之前这里出了任何差错都与我无关。当然,既然现在本官到了青州,此事我一定会还百姓们一个公道。”
随后,他也想到了一点:“另外,你道我为何会来迟数日,乃是因为我在济州为了剿匪而耽搁了数日时间。我想用不了多久,朝廷便会接到济州顾知府送去的奏表捷报,说不定什么时候,还有赏赐送来与我呢。”说完,不再理会一脸诧异的
慕容彦超,大步流星地就走出了门去,带了鲁达二人昂首挺胸地直出府衙,一副完全不把这满衙官吏差役放在心上的架势。
这让在场几十人都看得瞠目结舌,多少年来,还从没有人能让自家府台吃这么大一个闷亏呢,何况此人还是一直被大家看低的武将,这等冲击力实在是太过强烈,让所有人都一时见反应不过来。
直到孙途三人出门上马,沿着略显冷清的街道往前行了一程后,脸上带着深深惊异和惭愧之色的杨志才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来:“三郎,你今日这番表现可实在太让我感到汗颜了。真想不到,你居然能把慕容知府给辩驳得无言以对,只是如此一来,你可就彻底得罪了他,今后的日子可就不太平了。”
“即便我今日对他恭恭敬敬唯唯诺诺的,你觉着他会放过我吗?既然是一样的结果,我怎么就不能为自己争取一个主动?何况这么一来他已心生忌惮,今后我行事也少了顾虑,不是更好吗?”孙途笑了下,眼中却闪过一丝厉芒来:“我算是看出来了,我大宋军队所以羸弱如此,就是因为为将者实在太过憋屈。想要强军,首先就得让为将者有足够的威信,我初到青州如何才能打开局面,当然是先立威了。想必过不了多久,今日之事便会传得满城皆知,等后日我等进入军营时,效果自然可见。”
“原来如此。”杨志冲他佩服地一竖大拇指:“你竟考虑得如此深远,杨某算是彻底服了。早知你有如此应对,这两日我也不必跑去求那慕容老儿,受他的闲气了。”
“说得好,从今儿开始,我们便什么人的气都不再受,好好地在这青州城里踢打出一副局面来。”鲁达随后哈哈笑着说道,这话也引得孙途一阵爽朗大笑:“不错,就让这天下人知道什么才是武将该有的样子!”
当他三人一路笑着往住处赶时,衙门的气氛已经压抑到了极点,慕容彦超在长久的沉默后终于手一挥,把跟前案上的那些东西全推到了地上:“放肆!狂妄!真是该杀!”他已暴怒,从未在武将手上吃过亏的他如何能忍受得了这样的结果。
这让周围人等一阵惊恐,那些差役已迅速跪了下去:“府台息怒……”
“你们说,有什么办法帮本官出这一口恶气?”慕容彦超双目通红地看着他们急声问道。但所有人都低着头,没一个能拿出主意来的,若这些下属真有能耐,也不会甘心总被知府呼来喝去当一条条走狗了,何况刚才孙途留给他们的强势印象又过于深刻,直到现在都还心有余悸呢。
看着面前这批饭桶手下,慕容彦超脸色几番变化,终于还是把手一挥,让他们退下了事。而这些人也如蒙大赦,全都在行礼后乖乖退出门去,最后只留下了一个须发微见灰白的男子还在堂上,正是他的亲信师爷与智囊荆一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