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孙途突然翻脸,这些士绅地主也是一阵胆寒,当即就有人自以为聪明地突然起身,口中说道:“我家中尚有要紧事处理,恕不奉陪了。”说着便欲往外走去。
可他才一动,之前还在最后一席处大块吃肉,大口喝酒的鲁达却已经先他一步拦在了出口前,待其走到跟前,一只手已呼地探出,一下就捏住了他的肩膀,在一声惊呼中把人生生提了起来:“孙团练还没让你们离开呢,你急得什么?”
如此突兀的一幕立刻就震住了蠢蠢欲动的其他众人,所有人眼中都露出了惶恐之色,那明显是为首者的方海更是色厉内荏地冲孙途叫道:“孙团练,你这是打算用武力强逼我等贱卖了田地吗?我等虽然是民,却也不是可以任你胡来的!”
“本官只是希望各位在此稍留片刻,好好想想我刚才提出的要求,顺便再听我说几句话而已,难道你们连这点面子都不肯给我孙途吗?”孙途此时重新换上了一副微笑的面孔,又冲鲁达发话道:“鲁大哥还是放了他吧,可别把人给吓到了。”
鲁达这才哼了一声,松手让那已吓得手脚发软,面无血色的士绅落地,这位却根本站不稳了,直接就坐在了地上,还得靠鲁达把他重新扶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你……你还想说什么?我们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除非你肯拿出二十贯一亩的价钱收地,否则就没得商量!”虽然心下发虚,但方海此时只能硬着头皮表明立场,他还真不信孙途敢对自己等人下狠手。
可就在他这话刚一出口,坐他对面的张恩东却站起了身来。就在众人都以为他还想往外闯一次时,他却冲孙途一拱手道:“草民刚才又仔细想了下,觉着孙团练所言不无道理。乡兵本就是为保我江州安定所设,岂能让这些将士受此等苦楚呢?当日我等出钱买下那些田地也只是为了替他们解困,而不是为了谋利。既然孙团练有心收回这些田地,草民自当配合。”说着,他已从袖子里取出了几张早已准备好的田契,双手送到了孙途面前。
他这一举动别说那些士绅地主了,就是孙途也略感意外。但他还是很快就从张恩东手上接过了那几张田契,仔细看了一下后,脸上的笑容又亲切了几分:“张员外能如此深明大义实在是我江州军民之福,本官代官府和乡兵谢过了。你这儿是七十六亩三分地,按当时的价格当在一百二十贯。明日本官就会命人将钱送到张员外府上。”
见他态度转好,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张恩东也笑了起来:“草民不过是按本心而行,当不得孙团练如此赞许。只是我家中确实尚有事情,不知……”
“张员外请便。”孙途没有半点留难的意思,冲鲁达他们一点头,如门神般守在入口处的两人也都侧身让出了路来放其离开。张恩东深深地看了孙途一眼后,方才拱手告辞,快步下楼,离开了这一是非之地。
见此,众人已经明白自己今
日想要顺利下楼除非和张恩东一般按孙途的意思把田地贱卖了。可他们却没有张恩东的心胸,这些好不容易才得来的田地岂甘心轻易让回去。许多人这时都陷入了沉默,一个个低头不语,只看孙途接下来还能玩出什么花招来。
在等了好一会儿,却不见第二人站出来表态后,孙途才叹了口气道:“看来各位终究无法领受孙某这一片好意了。既如此,那你们可就别怪我了。自明日开始,本官会派人收回之前你们从乡兵手中骗取的田地,而且我不会再出一文钱向你们回购!”
这句话一出,让本来已经打算沉默对抗的一干士绅全都惊诧抬头。方海更是直接质问道:“你凭什么如此做?难道我江州城里就没有王法了吗?”
孙途好整以暇地喝了口酒,又夹了片羊肉放在嘴里细细地咀嚼咽下后,才冷笑道:“要论王法,你等为一己私欲借着城中粮价高企时压低乡兵手中田地的价格将之吞并时可有想过王法吗?”
“那不过是孙团练你的臆想而已,我们从未强迫过他们出卖田地,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情!现在我们手中握有田契,便是那些田地的主人,是绝不会让你们夺了去的。哪怕是告到太守那儿,告到东京城里去,我们也绝不会妥协!”方海立刻大声说道。
“不错,我等虽不是官,但却也认识不少朝中官员,我想他们是绝不会容许你一个武官如此胡作非为的,蔡太守必然会为我等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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