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只知号令而不知其他,这也正是孙途希望看到的结果。只有当一支军队不再各自为战,上下一心,他才真正拥有了战斗力。
这,才是十天里孙途不断让他们重复那些基本军训动作的目的所在。令行禁止,团队合作,这两者正是训练出一支精锐军队的基础所在。
而当这一成果显露出来时,也让杨志和鲁达二人惊叹不已,尤其是后者,看着那些稍显瘦弱的军卒按着号令把一个个规定动作标准地做出来时,不禁在旁轻声赞叹起来:“这下我可是对三郎心服口服了。说句实话,当初洒家随他从东京来此时心里还是有些疑虑的,觉着他小小年纪怎么可能有练兵的本事。可现在看来,我还是小瞧了他,三郎练兵的本事可着实高明。虽然他们战力还未成,但光看这些人的样子,假以时日便会成为一支不逊于西军的大宋精锐!”
这话可算得上是极高的赞誉了,要知道如今大宋数十万官军,包括镇守东京汴梁的禁军在内,若论战力却要数常年与西夏人作战的西军为第一。此时在鲁达口中这支江州乡兵竟能与西军相提并论,足可见其对这支队伍有多么认可了。
杨志也深以为然地点头道:“是啊,他们的军心军纪都已得到了锤炼。现在所欠缺的,就只剩下教会他们如何厮杀了。”
“这正是关键所在,也是我希望二位哥哥能帮我解决的问题
。”孙途适时地来到了二人身旁,笑着抱了下拳:“你们都曾在军中历练过,一定知道如何操练他们吧?”
无论是孙途学自后世的技战术动作,还是从周侗那里学来的武艺,很明显都不适用于军中将士,毕竟个人单兵作战与两军对垒还有着极大的差别。
鲁达和杨志互相对视了一眼,便笑了起来:“我们早就想问问三郎你何时才教他们军中作战的本事了,我们自然愿意把所会的一切都教与他们了!”
几句简单的对话,就决定了乡兵接下来的操练项目,不过在此之前,这里透着古怪的操练方式已经被人传得满江州城人尽皆知,甚至都被本地的许多官员当成了一个笑话。
一些本就对孙途不满的官员,也趁此机会对他发起了攻讦,率先动手的,便是江州都监林贺年。因受这次军粮弊案的影响,他为了安抚厢军军心可没少出血,早把孙途恨到了骨子里去,这次便趁机来向袁望进言了:“袁州推,下官可是听说了,那孙团练在乡兵军营里只是让他们做些毫无用处的站立走动之类的事情,如此下去,恐怕这些乡兵可就彻底废了。”
“哦?所以按林都监的意思是?”袁望不置可否地笑着问道。
“要是放在平时也就罢了,但如今我江州城外还有大股水匪需要清剿,断不能让他把这支乡兵给练废了。所以下官以为该当削夺其兵权,换人操练乡兵。”林贺年立刻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你这话虽然有几分道理,但光靠这等说辞可未必能服众啊。”袁望并没有答应对方的请求,只是看着林贺年:“想要成事,还得靠你们厢军自己的本事。”
“州推的意思是?”
“那孙团练可是朝廷特意安排而来,背后还有太守护着,若没有确凿的证据本官也不好拿他们开刀。你若想夺他兵权就必须让人相信他之无能。”顿了下后,袁望正色道:“下个月本官会安排一场军中大比,若你有信心大胜乡兵,本官倒是可以考虑如你所愿。”
“下官明白,袁州推只管放心。”林贺年立刻就精神一振,拍着胸脯保证道。
将人打发走后,袁望才看了眼身旁的许宠:“你以为如何?”
“在下以为那孙团练不是个胡来之人,不然也不会被朝廷委以重任了,他在乡兵军营里做出这等事来一定有他自己的目的。”
“无论如何,都得秤秤他的斤两了,看他是不是只会些阴谋手段,却对练兵一无所知。”袁望说着轻轻地呼出一口气来:“要是他真有练兵的本事,本官倒是不介意帮他一把,说不定还能与他化敌为友,让他和我们站在一处呢。”
“东家英明。”许宠赞同地点头笑道,官场上敌我之间的转化可是很快的,一切只看利益。
只是,要是让袁望知道孙途接下来将做什么,他可就未必能如此笃定和轻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