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这点事情?”童贯皱了下眉头,粉燕子为祸东京他当然很清楚,可从没有放到心里过。因为在童太尉看来,这只是一桩小事,根本不值得让他去费任何的心思,百姓家中的妇孺被拐卖又与他何干?
孙途赶紧又道:“不过下官还是把这些贼人全数拿下,并从他们口中已问到了一些相关线索,此事涉及到朝中权贵。”说到这儿,他又打量了对方一眼,把最要紧的一点说了出来:“另外,下官还认出那几个贼人之一居然就是去年拐带童渊小公子的人贩子,当初被他趁乱脱身,不想却是粉燕子的人。”
直到听了这话,童贯的神色才倏然而变,眼中也陡然现出了杀气来:“果然如此?”城中百姓被粉燕子所害他不会当回事,可当受害者变成自家时,他的态度却已彻底变了。
“千真万确,下官不敢再此事上哄骗童帅。而且,就那人招认,当初他所以做出此事乃是受人指使,而背后之人便是粉燕子里的某个重要人物。”
童贯的身子稍微往后靠了靠,然后迅速明白了过来:“你因觉着此事棘手,所以想借此事来让老夫出手帮你吗?”
“下官以为童帅一定不希望当初想害小公子的贼人逍遥在外吧。而且,这些贼人背后必然另有主使之人,若是放任他们不管,对小公子的威胁就一直存在。童帅这次帮下官为民除害的同时,还能一劳永逸地除一后患,岂不两全其美?”孙途努力游说道。
童贯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看了半晌,才缓缓问道:“你想让老
夫如何出手帮你?既然你已拿住粉燕子的要紧人物,此时顺藤摸瓜已能将他们一网打尽,又何必再来借力呢?”
“下官手上能用的人手实在不足,即便此时按照他们交代的拿人也未必能成,说不定他们见机不妙便会混出城去。一旦让他们逃出东京,今后再想拿他们可就难了。”孙途脸色郑重地说道:“所以下官希望童帅能出面下令暂时封闭京城各门,让他们无所遁形。”
“这不可能,除非天子诏令,否则东京城里无人敢下此命令,老夫也做不到。”童贯当即就把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笑话,即便他是堂堂枢密使,即便他深得天子信重,手握京城兵马大权,可也不敢下达如此命令,只要做出此事,他立刻就会被人视为图谋不轨,到时必死无葬身之地。
孙途忙道:“下官并不是让童帅真个下令关闭东京城门,只是找个由头让城门处的检查严格些,让那些贼人不敢轻易出城而已。我想这一点对童帅来说并不太难吧?”
童贯沉吟了片刻,这才开口道:“要只是这样,老夫确实有办法做到。”只要他传令说有可疑的辽国奸细盗走了要紧军机欲逃离东京,就足够让各城门的守军严加盘查相关人等了。
见他点头,孙途心中一定,又道:“另外,下官希望能让街道司的兵马配合我拿贼,必要时听从我的调遣行事。”
“这也不难。”童贯这回倒是答应得很快,街道司本就在他的统辖之下,传一道手令就能解决的事情。不过在点头之后,他又眯起眼睛看向孙途:“千里,你还没告诉老夫,到底是哪个权贵牵涉进了粉燕子一案中,此事若不说明白,老夫可不会帮你。”
孙途忙把身子往前凑上了些,即便知道马车内二人的对话不可能再被第三人所知,他还是尽量压低声音,把自己查到的最关键的线索给道了出来。而在听了他这话后,饶是童贯经历过许多风浪,也突然变色,半晌未能恢复过来。
好一阵的愣怔后,童贯才看着孙途:“孙千里,你一个小小的九品官居然就敢和这样的权贵打擂台,就不怕被碾成齑粉吗?”说实在的,就是他也未必有把握正面与那权贵对抗啊。
孙途却把面色一肃,义正词严道:“只从粉燕子平日所为就可知道作为背后主谋者是何居心了。他们有心乱我东京,下官身为大宋之臣自当为国尽忠,哪怕此事绝难,也不后悔,更不后退!”说着,他目光直视童贯,以证明自己的决心。
童贯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阵,方才说道:“城门那里,街道司那里,老夫都会帮你安排妥当。但除此之外,就由你自己去办了,若是出了什么差池……”
“下官自会一力担下,绝不敢连累到童帅!”孙途当即就接话道。他很清楚到了童贯这身份已不可能在与自身无关的情况下涉足如此争斗,能帮到这些已是看在自己之前所立功劳和想知道童渊被拐一事背后真相上了。
见他如此知机,童贯方才满意地一点头。这时,马车缓缓停下,童瑞的声音从外传了进来:“老爷,已到枢密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