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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多谢总管眷爱,琮送内相。” “不必多礼,留步留步,又不是外人。”戴权笑着去了。
贾琮也只是客套一句,心中有些好笑,但凡说“不是外人”的人,往往都是外人。
真正的内人,比如贾琮和程灵素、张元霸、燕双鹰等哪里会说这句话。
却说戴权带了两个小太监出来,正欲上马,却听小太监低声禀道:“北静王说天气暑热,不便骑马,专诚安排了车驾送总管。”
戴权眼神微动,点头出去,在门口上了一辆华贵的紫云璎珞花梨车。
刚掀开帘子,却见北静王已含笑等在里面。
“老内相请坐。”
戴权笑着客套两句,想起刚才贾琮的话,知道北静王也在利用蒋玉菡算计自己,心中便有些恚怒,不过想着大局为重,不便发作,只笑道:“王爷相召,不知有何吩咐?”
北静王不知贾琮已把蒋玉菡的真实身份告诉了戴权,忙道:“小王岂敢如此托大,实是有要事禀告内相。”
“哦?何事?”
北静王招呼一声,马车缓缓起行,混入车流,四处嘈杂人声环绕,将马车内谈话完全掩住,方低声道:“内相如今如日中天,难道就不为未来打算?”
戴权心中一动,略带嘲讽地道:“咱家脑瓜子笨拙,可不如几位王爷高瞻远瞩,谋算深远,早早就捧起大皇子来,欲使其建功立业,养望天下。
不过俗话怎么说来,心急吃不得热豆腐,有些事儿急也急不来,王爷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北静王不以为忤,惭愧道:“老内相一语中的,谁说不是?不单抓不着狐狸,反倒惹了一身骚,连累南安王兄……唉,不提也罢。
终归是我等几人志大才疏,好高务远之过。故而再不敢轻举妄动,特来讨内相的示下,愿惟内相马首是瞻。”
戴权皮笑肉不笑地道:“王爷今儿怎么这般客气?咱家如何担当得起。”
北静王道:“绝非客气。我和另外两个王兄也商量过了,凭咱三个臭皮匠加在一起,也不及内相的皮毛。
故决意跟着内相,走康庄大道,省得自己个儿摸黑而行,稍有不慎便把自己搭进去。”
戴权闻言甚喜,如饮醇酒,飘飘然起来,笑道:“王爷此言过了,过了。咱家哪有什么主意,不过是听皇上的旨意办事。”
北静王紧盯着他,低声道:“那依老内相之见,国本之事……
我听说皇上虽保养得宜,不过近年来太过操劳政务,平均每日批阅折子上百份,却睡不到三个时辰,每顿食不过半碗。
如此食少而事繁,岂能久乎?内相应深知矣。”
戴权看了他一眼,默不作声,他作为今上最亲信的人自然是知道的。良久才缓缓开口,道:“王爷的意思……”
“小王私心想来,内相将来提纲挈领,以一持万,朝堂上总还要些跑腿办事的小吏,小王并两位王兄不才,愿为内相分忧。”北静王正色道。
戴权连番被戴高帽子,也有些晕乎乎地,忙摆手道:“何出此言,折煞咱家。”
“诶,内相休要过谦,古人云,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如今朝中各方水火难容,皇上在时压着也罢了,若……咱不早做准备,恐措手不及埃
内相近水楼台先得月,您若肯指条明路,小弟们愿冲锋陷阵。”北静王步步紧逼道。
“这个……”戴权也有些意动,从大局来说,自己确实应该同三王同舟共济。
文官集团天然敌视内宦,且有段准和贾琮两杆大旗在,最多只能拉拢些小喽啰,勋贵更不说了,掌着兵权,若有不忍言之事,哪里会求自己?
因把些许龃龉放在一边,沉吟道:“王爷还看好大皇子?”
北静王叹道:“就是看不清局势,故请内相指点迷津。”
戴权笑道:“既然王爷不耻下问,咱家就随便说说,请王爷指正。”
——
送走戴权后,贾琮又陪着过府的牛继宗、柳芳、吴朗等世交说了会子话,直到送走众人,方才松了口气。
见日头也偏西了,忙躲进园子里偷得浮生半日闲,一时倒有些想念起贾政来。
若他在至少能帮着应付宾客,如今贾政在外,贾赦瘫了,贾琏、宝玉又不够分量,什么事儿都得自己出面,着实心累。
不知不觉信步走到栊翠庵下,贾琮心中微动,去妙玉那里讨杯茶吃也好,对着美人儿,总好过整日对着一群大老爷们。
何况上次的事儿,让她受了委屈,虽说是楚婵的主意,自己也该去赔个不是,因快步上山来。
叫开门,贾琮问道:“妙玉师傅可在?”
婆子忙道:“在在,请国公爷稍坐,我去请来。”
“别别,不敢劳动主持,还是我自己进去。”贾琮忙道,一溜烟钻进庵里。
婆子暗暗一笑,忙把庵门闩了。
贾琮熟门熟路上了二楼,蹑手蹑足摸到平日吃茶的禅房,见妙玉身披薄纱缁衣,正坐在炕上,靠窗而坐,一手持书,一手摇扇,炕几上放着一盏刚泡好的香茗,茶香随着水汽袅袅升起,随风送来。
妙玉似看书入神,混不察后面还有个人。
贾琮也没兴趣看她读的什么书,顽心忽起,因探手入窗,从后轻轻蒙着妙玉双眼。
妙玉先是惊呼一声,旋即察觉来人并无恶意,因笑道:“是婵姐姐么?忒可恶,还不进来,正巧泡了茶。”
见身后之人不语,妙玉又道:“莫非是黛玉?都做了太太还这般调皮,还不松开,仔细我不给你吃茶了。”
贾琮忍笑不语。
妙玉再掌不住,忙将遮目之手掰开,扭头看去,登时脸蛋一红,含怒斥道:“你,混账。一点不尊重,毛手毛脚作甚,我可不是你家里的姑娘1
贾琮自从上次“不小心”与她同池而浴,哪里还怕她,笑道:“妙玉休要冤枉好人,这也叫不尊重?
若你是我家的姑娘,你才知道什么叫不尊重。”说着也不等她邀请,大喇喇走进去坐在炕上。(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