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2章 有欲必柔

就这么灭了，因说道：“虽说少保有这个意思，不过还得以大局为重，私怨为轻。

    “是这样，各票号钱庄敢借钱给咱，都是凭提督大人的体面，各家都信得过少保的声誉和他理财的本事。

    如此本卫财源必定枯竭，更难借钱了，此其二。”

    范鸣忙道：“回大人，所有款项来路去路，卑职都清清楚楚记在账册上，绝无一丝一毫错漏，大人若不信，可派人查账，也可派人去库里查看。

    这时他才深深明白贾琮布局之深，在上任之初就牢牢控制了锦衣卫的人事财源命脉。

    温振低声道：“蒋玉菡此人将少保的一位红颜知己虐杀，少保亲自下令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您说下官怎么敢放？

    “大人慢走，下回有何差遣派人传令便是，下官听凭吩咐，何用大人辛苦一遭。”温振在后面拱手笑道。

    如今库里存银告罄，请大人指示从何处拨付。”说完将账册呈上。

    庄青笑道：“姜还是老的辣。”

    方极道：“什么难处？”

    这个月便要偿还了，如此一来，本月支出足足需要150万两，卑职实在无能为力，请大人示下。”

    方极看了看他手里的账册，微微一愣，道：“什么事？”

    此人是戴内相和北静王爷要的人，若是不给，以后咱们哪有好日子？

    何况拷打了许久，放出去也废了，想来少保的气儿也该出了。人先放了，少保那里我自去说。”

    方极略一盘算，降俸禄是不行的，本就不得人心，再削减报酬，只怕不单是将官，连普通校尉也要戳自己脊梁骨了。

    若要放人，请大人命温镇抚出个手令来，这是南司的规矩。

    众“新人”相视一笑，弹冠相庆，慌忙跪地谢恩。

    方极接过欠条看了看，上面确实是贾琮的画押，盖有锦衣卫指挥使印信和锦衣卫大樱

    范鸣赞道：“大人好记性，这些顽意儿原本不少，不过这一两年来都几乎发卖干净了，剩下的也都质押了出去，换了银子，或拨给边远卫所，或新建监察所、或投入了西域，早花了个精光。”

    想到这里，不由得有些怀念当初锦衣卫的苦日子来，一个月就两三万银子用度，大家伙还不是照样干活？

    果然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如今吃惯了大鱼大肉，再回头吃糠咽菜，谁受得了？

    忽然想起一事，道：“本官记得屡次抄家，库里还存了许多金玉器皿、古玩字画、房宅田地……”

    强自冷静下来，问道：“若少保在时，这笔欠款又如何支付？”

    方极冷哼了一声，道：“本官愧对皇上，无力提调本卫，特进宫请罪，不知范千户有何指教？”

    “哟，方大人哪里去？”范鸣拱手道。

    范鸣忙道：“大人言重了，既要面圣，不妨把眼前这紧要事儿禀上去，卑职也好交差。”

    前两月的饷银都是靠在钱庄中借贷发放，现有欠契为证。”

    温振“诚惶诚恐”地拱手道：“大人谬赞了，下官服侍哪位上官都是一样，只知道诚敬做事，万不敢恣意。”

    方极只听得头大，贾琮这混蛋，这是扔下了一个烂摊子给自己！

    一个月支出高达30多万两不说，还倒欠了三个月的钱！

    连最底层的力士，一个月也能领5两银子月饷，这还是基本工资，不算逢年过节的赏钱、奖金，着实提高了大家伙的职业荣誉感。

    凡事一体两面，庄兄弟偶尔确有些不知变通，冒犯了大人虎威，还望恕罪。”

    方极惊怒交集，拍案喝道：“经历司怎敢如此？１

    温振摆手笑道：“猫捉耗子狗看门，份内之事。”

    你要改天换地可以，前提是你得有本事弄同样多钱来喂饱都中、地方近十万的锦衣卫弟兄。

    如此，自己就只能永远被架空，当个空头掌印官被供起来。

    方极一惊，道：“本卫向来财大气粗，富得流油，库里怎会忽然没钱？”

    “什么？”众人都吃了一惊，什么时候经历司都敢不给主官脸了？都忍不住把眼看着方极，您的大印不管用埃

    正畅想未来谈的入港，一校尉神色尴尬匆匆进来。

    何况本卫经少保整顿，早已改弦更张，一切按规矩办事，早已不是以前的模样，东主尽可放心。”

    如今少保不在其位，且前债未清，只怕未必能借到钱，此其一。

    温振是只早已成精的狐狸，闻言拱手赔笑道：“大人言重了，南司上下岂敢对大人无礼？

    再不然，请大人开恩，革了下官的职，下官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免得少保降罪。”

    方极无力地摆摆手，也懒得看厚厚的账本，知道范鸣敢这么说必有依仗，道：“既如此，那就再借罢，等本卫财源到了，再偿还便是。”

    凭方极这寒门出身的毛头小子，也就是个炮灰，今上和戴总管用完就扔了。

    方极随他走到角落里，冷冷道：“说罢，什么内情。”

    只因庄兄弟性子耿介，因素来恪守规矩，办事得力才被提督大人破格提拔，这是他的好处。

    向冯远要钱？方极自问没这个本事，何况凭贾琮和冯远的关系，自己开口没得打脸。

    方极多少要给温振一个面子，没好气的一挥手，道：“罢了，现在你来了也好，把人放了与我带回，此事我就不追究了。”

    “好好，你目无上官，违抗军令，犯上作乱，可晓得后果？”方极怒极，阴恻恻地道。

    范鸣道：“约定好三个月偿还，动的是本卫与各豪门商贾合作监察管事不法的利银。

    方极总算找到些主官的感觉，当下亲笔填了几人的告身文书，用了印，一股脑儿把南司所有实权千户、副千户全部革职，换上自己的人，命人即刻送到经历司备案。

    此外上年与本卫合作的富商豪门，大半都是看在少保金面上，听说少保去职，都放心不下，不再敢和咱们合作了。

    范鸣苦笑道：“大人容禀，方才卑职已和几家掌柜的说过此话，他们都说协议是各家和少保签订，少保再与锦衣卫签订，如今少保不管事儿了，他们不敢冒险。”

    “禀大人，经历司不予备案，不给执照。”校尉低声道。

    校尉躬身道：“回大人，经历司知事说这是王八的屁股——规定。”

    方极摆摆手道：“你们的事，容后再议罢。”

    “是。”众人只得悻悻而退，他娘的空欢喜一场，还得抱少保的大腿，方极就是个银样镴枪头，没鸟用。

    方极叹了口气，现在才明白，掌印官手里的大印，不单是权力，更是一副沉重的担子，若挑不起担子，所谓权力也只是海市蜃楼，哄人而已。(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