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中既有对家人的追忆,又有对幼时回忆的抗拒,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过往和故事令他生出如此表情。
阎小叶敏感的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不禁想起了他和陆孝卿之间那爱恨纠葛的兄弟关系,便立即吐了吐舌头,小心翼翼的问道:“怎么了?难道……难道……这张床是……孝卿的?”
林崇云回过了神来,立时否认:“不……他小时候很少到乡下来,成年后就更少了。”
语落,低沉的说道:“这张床是我小时候用的,以前我每次回来小住,奶奶都舍不得我走,她把我的床铺安在她的架子床旁边,夏天给我摇扇、冬天给我掖被,每次我半夜醒来都能看到她慈祥的笑脸,这两张床一放就是几十年,她从不许别人搬动……”
这一席话开启了久远记忆的按钮,林崇云的神色微微有些飘渺,似乎在回忆奶奶那张起皱的笑脸。
阎小叶静静的聆听他的叙说,连呼吸都压得悄然若无,生怕打扰了他的追忆。忽而却上心头,感谢老天爷,给了她这样一个淳厚的男人!
他就像是一部老电影,初初看来陈旧无趣,深入下去却会为他着迷。他不止有很多心事,还有很多故事,正如一部有感情、有起伏、有味道、有悬念的戏。
更重要的是,他是一个活生生、暖烘烘、实实在在的男人,而非一个死沉沉、冷冰冰、只顾上位的红三代渣男。
他不喜将情感浮于表面,却在新婚的第一天,就将心底最厚重的一份感情分享给了新过门的妻,这对那位妻子来说,是何等的信赖和看重。
阎小叶心中怦然,悄悄倚上自己的脑袋,靠在那坚实的肩头上,轻声说:“林崇云,谢谢你带我到这里来!谢谢……”
林崇云愕然的蹙眉,“我还没说为什么带你来,你就开始谢我了?不怕谢错么?”
阎小叶尤显伤神,“林先生,有很多话是不需要说明的,比如你刚才这句,就可以烂在肚子里……”
林崇云不明就里的眨了眨眼,本想打破沙锅问到底,但看看肩头上栖息那小鸟挺讨喜,总算是发了一回善心,没把那煞风景的追问拿出口。
不时,渐渐领悟,便欣慰的泛起了笑容,说:“看来你比我想象中要聪明1
语落,嗓音清幽的说道:“结婚戒指是奶奶指明要传给孙媳妇的、架床也是她指明要留给孙媳妇接手收藏的,如果你不忌讳老家什,今晚就可以睡在这张已属于你的架床上,我急于带你来完成交接,是因为你值得交付,无须拖延和观望,这是咱们正式告别单身的一夜。明晚,可就没这么轻松了……”
阎小叶靠在林崇云的肩头上,为他那一句意有所指的“没这么轻松”羞红了脸庞。这一席话不但让她隐隐体味到了他对她的看重,也解密了她所不知道的内情。
原来那红宝石戒指和这架床都是林奶奶指明要传给孙媳妇的,按理说家传的东西,隔代传承的情况并不多见,林家大概是因为林老虎和发妻离异的缘故,才变成了眼下这隔代传承的格局。
阎小叶细细的回想着林崇云之前的那一番话,想到他的母亲连一天都没奶过他,就自顾自回城去了,心中不禁为他难过。
作为一个母亲,不管有奶没奶,带孩子总该没问题的吧?陈怡宁怎么会坐完月子就走了?世上有这样的母亲吗?
本想问一问林崇云具体情况,以判断陈怡宁当初离开的原由,可是昔日大大咧咧的阎小叶,此刻却谨慎到翻来覆去考量,想了许多许多,包括曾经对林崇云不感冒其母的那些指责,一时间心绪繁复,有疑惑、有愧疚,还有心痛……
最后,阎小叶放弃了进一步询问的念头,只因不愿再让林崇云去回忆那一段极有可能不太美好的往事。
熄了蜡烛,两人各自躺在各自的床上,阎小叶忽而冒出一句话来,“崇云,你睡着了吗?”
那厢幽幽的说,“没呢,新婚夜,怎么会那么容易就睡着。”
阎小叶顿了一顿,轻轻的说:“过去的事不要再想了,以后我会对你好的。”
林崇云失笑出声,道:“这话应该男人对女人说,你这是性别错位么?”
阎小叶从平躺中侧过身来,单手枕头的微蜷着,倔倔的说道:“谁说这话应该男人对女人说?别忘了吃喝拉撒归我管,我若不作为,可有你的苦头吃1
暗夜中林崇云笑得爽朗,“好吧,那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