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白骨筑城（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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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大一统王朝难过三百年？”程伟自问自答，“天子不出深宫，不知天下疾苦。”

    “两周共计八百年。”赵祯自幼熟读史书。

    “何为大一统？宋与契丹算吗？”程伟又问。

    赵祯无言以对。

    “周封七十诸侯国，同今日的宋与契丹有何分别？”程伟语重心长道，“人总有独立自主的时候，太后娘娘不可能一直站在陛下身后。若惧未知，怎能护亿万苍生平安？”

    “陛下！”蓝继宗虎目含泪，满是祈求之意。

    赵祯犹豫片刻还是上前，无关勇气，他觉得那声“姑父”不会白叫。

    “请蓝都知同行。”程伟又道。

    赵祯立刻把心放进肚子里，扶着蓝继宗走向看似娇柔不堪的莲台，左脚刚踏上莲台，他便发现世界已截然不同，右脚下方仍然是墨色莲花，左脚下方却是一条五彩斑斓铺就的光影大道。

    “陛下早晚会走上这条路，提前体验一番，没什么坏处。”程伟轻踏一步，已在福宁殿外，赵祯、蓝继宗紧随其后，内侍、宫女、禁军纷纷跪倒。

    “姑父……这是黄泉路？”赵祯这一声姑父出自肺腑。

    “黄泉路？太奢侈了，这条路通向另外一个世界，如同对镜自照，不惧神异、不惧轮回，酬天子有道。”此时的程伟福灵心至，语出惊世。

    “哼！”夜空中传来一声怒喝，“帝君自斩生生世世，就为掩饰这条时光长河的存在？”

    “送未来佛去畜生道轮回！”程伟冷笑。

    “好威风，真当和尚……”弥勒话未说完，便自资圣阁上空自由落体，天地之间突然多出一道规则，与二十五年前的黄河藏锋有异曲同工之妙。

    “老子才是天下第一，哈哈！”嬴荡肆意张狂的笑着，拳拳到肉，孕育出嘭嘭不断的巨响，沉似丧钟。

    “神道合诛域外乌邪，无关者回避！”柴荣手持江心剑、以狰拔萃为骑、领十万阴甲列队于御街。

    “放屁！”弥勒正面对捍嬴荡，根本占不到任何便宜，自感来援无望，硬捱两拳，行祸水东引之举，埋头朝五岳观飞奔。

    “凡两甲子以上，不在庙、观、寺者一律逐入畜生道轮回！”程伟携赵祯、蓝继宗一步迈出东京城。

    “你敢？”弥勒怒而回头，又捱嬴荡一拳，白的、红的、绿的糊了一脸。

    “有何不敢？大势至、白衣两位菩萨、甚至是彭尚义都可正未来佛果位。”程伟笑道，“嬴荡与未来佛了结春秋一战恩怨，谁敢插手，别怪我不客气。”

    “岂有此理！”弥勒驻足，无视规则，头顶生出一道法相，瞬间暴涨千丈，聚掌亿万拍向一黑一白两条阴阳鱼。

    十万阴甲应声而动，铁蹄如雷，气势如虹，怒吼如龙：“化育群生，统御万物。顺人之心，奉天之理。无幽不察，法度明大。域外乌邪以大道之名，行一己之私，以苍生之命，夺天地造化，以不死逆转阴阳、祸乱乾坤，以尘世湮灭、避轮回、得永生，沿历代之通规，谅旧章而可法，当诛！当诛！”

    北斗九星动，漫天银河落。

    贪狼、巨门、禄存、文曲、廉贞、武曲、六星若隐若现，斗柄破军、辅星招摇、弼星天锋如日中天，又似两手执一剑，自百亿光年外斩落，瞬息至人间，弥勒千丈法身一击即溃。

    “好走不……”程伟回头挥手。

    “百万丁口！”赵祯一下抓住程伟的领口摇来摇去，“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蓝继宗大惊失色：“不要！”

    程伟推赵祯出五彩斑斓，片刻拉回，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陛下对镜自观时，镜内有声？”

    赵祯抚胸，结结巴巴的道：“姑父……大人不记小人过……”

    “陛下心系黎民，怎会是过？”程伟轻叹，“但仁慈得分地方、得问缘由，一味仁慈只会姑息养奸。”

    “祯儿受教。”赵祯蔫蔫道。

    “若大臣谏言陛下沉迷闺房之乐，该如何？”程伟问。

    “祯儿一日三省。”赵祯面红耳赤。

    “人吃五谷杂粮哪会没有爱好？陛下贵为天子，又是你情我愿，何错有之？”程伟苦口婆心道，“陛下应该先观此人立场中正与否，是不是以身作则，能言还是能事，求名还是逐利。”

    “祯儿受教。”赵祯回过神时，三人已然落地，一座孤零零的石碑跃入眼帘。

    “工部侍郎、翰林学士、史馆修撰、判馆事、权景灵宫副使杨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