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哪有那么复杂?道从来都是简简单单,空腹则吃、干渴则饮、困顿则寐、情起则爱……类似种种皆为道。万物有其道,星域亦有其道。”第八颈笑了笑。
“还是道和规则应该分开来看,不可同日而语。”第一颈不以为然。
“道不可违背?规则可以?又或者……道未破是道,破即为规则。”
“此言差矣……”第一颈说。
程伟静静聆听八张人面之间的唇枪舌战,在脑海、在心田、在四维之外、一次又一次模拟、推演万千大道。
点因记忆起,循印迹,追往事,似过客,像行者,不容于光,不容于世,行走于规则之外。
风起时,点无数,两点成一线,四点、四线成一面,八点、十二线、六面成一体。点点、面面、线线、体体化为一个又一个几何空间,完美的覆盖在万物之上,照见自己,如心之镜、如时光之镜、如空间之镜,有物则有,无物则无。风止时,无数个几何空间崩塌于瞬间,成就界外一点。如镜中花开,似水中月升。
这时,来自另一个平行世界、微不可见的尘埃,自程伟眼眶跃出。
这一次,他不再执着于模拟、推演万千大道,而是主动改变。他不止要为人间带来希望,还要把希望送过去。
在纬度之外,他将后世一个刘姓少年当做希望,送往最需要希望的时代,北宋天禧年间。
那里有金戈铁马,文臣有节,武将有魄,内使亦不遑多让、铁骨铮铮。
南朝宋、北朝辽、拓拔夏、争锋相对。
北朝左仆射、门下侍郎平章事兼政事令张俭亲赴永平馆,宴请南朝副相张知白。
以平夏首功自居的张知白心中明亮,辽国皇帝耶律隆绪有意逼他就范,平夏军大胜之下就算他张知白有权作出退让,也绝不会妥协,否则他今生再无寸进可能。
杯来盏往之下,张俭直接道明来意,“夏王李德明希望大辽斡旋宋夏之争,吾皇很是为难。”
张知白一脸错愕,“无数契丹勇士血洒受降城,北朝皇帝依然关心大宋教子,实乃历朝历代高风亮节的典范!外臣只能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张俭暗骂张知白无耻,面色不改,“吾皇仁慈,不忍见西北大地生灵涂炭,夏王李德明愿出两百万贯,安葬我大辽在受降城阵亡的将士,辽夏之怨已然翻篇。”
张知白笑道,“北朝相公觉得党项八部拿得出两百万贯?”
“无钱自然有地相抵!”
“西夏国土俱为我大宋两代天子所赐,就算李德明有心,他也无权处置,北朝皇帝圣明,绝对不会背誓弃诺!”
“夏国与澶渊之盟无丝毫关系!”
“李德明身为大宋的臣子,西夏国土乃我大宋封赐,难道不是大宋国土?北朝相公此论一出,贵国陛下声誉尽毁!”
“夏国年年向我大辽进贡,又是我大辽皇帝亲封夏王,难道不是大辽臣子?”
“北朝皇族耶律氏同后族萧氏世代联姻,难道子孙可姓萧?北朝张相公难道是暗示外臣,后族萧氏也可继承北朝大统?”
张俭脸色铁青,“本相没有说过,大辽皇族任何人都不能替代,萧氏也不能例外。”
张知白自信一笑,“北朝相公刚才只是一时失言,外臣能理解绝不外传,西夏乃我大宋国土想必无人再质疑。”
张俭避而不答,“大辽南京道灾害年年,吾皇即将巡视析津府周边,南京道明日战备,护佑天子巡营,请南朝副相今日离京。”
张知白惊讶不已,“北朝皇帝英明神武、爱民如子,还有人谋逆?”
张俭恍若未闻,“本相告辞,稍后接伴使送南朝副相出城,一路顺风。”
张知白起身相送,“北朝好客,外臣明年还愿使辽,不知有没有这个机会。”
“副相使辽,方见证两国情义,北朝上下荣幸之至。”
张俭跨出门槛驻足侧身回头,仿佛刚才的不谐从来没有出现过。
张知白面带微笑跨出门槛,突然一个趔趄,绊倒在地。
张俭大惊失色,连忙屈身相助,两国使臣纷纷向前,欲观一国副相伤势如何。
张知白头破血流,有气无力的说道,“是我自己失足,不是北朝相公推我,请替外臣向北朝皇帝奏请,允我回乡安葬……”
诸事矣,似梦似幻。
程伟破开一孔五彩斑斓,朝里面问了句:“酆都天子可在?”
酆都大帝应声出列,在几千里之外的地府某座大殿九十度深揖:“见过玄始帝君,玉帝麾下职隶幽都将、不敢当天子之称。”
程伟淡淡的问:“酆都天子可能兼顾幽泉九狱?”
酆都大帝朗声道:“臣肝脑涂地,定能不负玉帝厚望。”
程伟微不可觉的点了点头,训诫道:“掌判生死,当赏善罚恶而不漏。权司功过,应惩奸褒良以无偏。以巍巍功德,鬼神咸乐于皈依。凭赫赫威灵,人民同沾其惠泽。如此方能镇北阴黑暗之山川、察中洞光明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