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于乌累遣使耀威疏勒城下,示西域都护府虎符于疏勒城汉军将卒,以此劝降耿恭,并许白屋王,且妻以王部女子。“车师前部、焉耆、龟兹等西域凶顽攻没交河,都护陈睦身死。”
耿恭诱匈奴使者上城,欲杀之。
程伟苦苦相劝:“自古皆有死,民无信不立。同袍同心,校尉毋须行此画蛇添足之举。”
耿恭从善如流,割匈奴使者双耳生噬,示之于忠贞不二之心。
单于大怒,责令左鹿蠡王取疏勒城,匈奴阵前主将冒严寒再出务涂谷,驻扎于疏勒城正北十里外的一座河沟中。每日必遣轻骑游走于山野之间,断疏勒城补给,晨间则在疏勒城下吆喝两声便算应付差事,作困兽之举,不作困兽之斗,静待冰消雪融。
疏勒城汉军进入漫长的等待,每日一餐,以黍稷粟菽混煮皮甲为食,伤患倍之。
尽管程伟日日夜夜禅精竭虑、尽心尽力的以未来医学护理知识照顾病患,还是有重伤同袍不断死去。弥留之际的愿望,总是简简单单,却又遥不可及,见一见妻儿父母、叶落归根。
耿恭无能为力,惟有在东坡向阳处再掘几座无碑冢,供同袍枕土遥望故乡。
程伟同样无能为力,城外还有十来双眼睛盯着。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肃宗孝章皇帝建初元年(公元76年),正月十五。
酒泉太守段彭、谒者王蒙、皇甫援、三路大军并鄯善从兵共七千精骑,会师于柳中城。
然则,关宠已殁,柳中城残破不堪。
七千精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西进。
正月十九,汉军夜陷交河城,斩首焉耆、龟兹、车师卒三千八百级,俘获生口三千余人。
匈奴驻军当夜惊逃,车师前部复降。
谒者王蒙、皇甫援等见柳中、交河两城皆无幸存者,担心疏勒也已失陷,欲引兵还玉门。
因耿恭堂兄、征西将军耿秉正屯兵酒泉、震慑西域诸国,西进主将酒泉太守段彭保持中立,进之可,引兵还亦可。
范羌长跪于中军主帐,固请迎恭。
诸将既怕战事出现反复,又担心从此结仇耿秉,遂分兵二千人与范羌,由“他地道”翻越天山,至北麓迎耿恭。
时值天降大雪,深处可达丈许,两千将卒惟有牵马步进。又六日,穿越天山,尽斩“他地道”北麓入口匈奴驻军,夜至疏勒。
漫天风雪之中,土黄色战旗依然屹立在疏勒城头。
耿恭、石修等夜闻蹄声,以为匈奴又来,连忙整军备战,二十余名伤残将卒亦紧握刀枪,城破时若不能杀敌、则自死。
范羌遥哭:“我是范羌……陛下遣大军迎校尉东归。”
程伟怀中垂
死的同袍突然容光焕发,泪流满面道:“来了!我们有家!”
程伟猛然一惊,仿佛有一道闪电当头落下,又似有醍醐灌顶,心中的那道枷锁、隔阂碎于无形。
是了。
不是光!
不是希望!
更不是救世主!
光一直在!希望一直在!救世主一直在!如此种种,一直都在天地之间!
人定胜天,如同范羌那样,做个希望的领路人。
女娲娘娘、后土娘娘不正是这样一步步走来的?
时光破空袭来,汹涌澎湃,化五彩斑斓为衣。
冠生,直达界外。
袍落,通体黝黑,遍布鳞甲,龙躯绕身盘旋,肩背处龙首有九,腕处五趾龙爪有四。胸前有墨色流动,轻描淡写,山水若隐若现,有江河湖海,有崇峰峻岭,有鸟语花香,有风霜雨雪,万里江山入画图。
足踏玄舄,重底高帮,横跨阴阳。
神荼、郁垒争相高呼:“万岁!”
五十余将卒以泪唱和:“万岁……”
两者所拜,截然不同。
卧榻将卒嘴中万岁声未尽、眼角泪珠还未落地、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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