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世界太大，尘埃太小。

    此时的汾阴虽然繁盛，却已到顶，采集、狩猎限制了人类活动半径，四大部落各奔西东迫在眉睫。

    原本的日程上，后土向东，鸿钧、伏牺往南，女娲西进，盘古居北。

    但鸿钧收纳时光乱流失利，还一剑斩破黑洞，阴差阳错的使那只枯臂和程伟脱困。

    对女娲等人来说，枯臂只是癣疥之疾，对普通人类来说，却为灭顶之灾。

    一只有了自我意识的胳膊，在时光乱流之中随意游弋，能走到哪一步，不可琢磨，迁徙进程就此中断。

    程伟的出现，打开另一扇机会之窗。

    鸿钧梳理时光乱流时，心中忽起一丝牵绊，追溯至源头，一个牙牙学语的幼儿伴牛而行，血脉相连感始终挥之不去，浓到他怀疑幼儿是身体的一部分。

    他看不清幼儿的来历、过往，只有两种可能，天生神灵，又或者年代太过久远。

    于是，他分出一半心思关注幼儿，另一半心思放在近支的筛查上，直到幼儿在黄河岸边领着群兽涉水过河，一句“心诚则灵”令其露出马脚，拜得是谁，值得揣摩。

    再后来，幼儿又与部落头人互行拜礼，毫无骄傲，毫不做作，绝非天生神灵。

    既然能拜凡人，想必不介意拜祖先、拜神仙。

    那就等你长大来拜。

    鸿钧放下心中牵绊，飘然离去。

    四季之后，青龙出湖海，鸿钧大怒，还未入黄河，就将其截住，然后……他看见一株傲视冰雪的黑莲，味苦，略酸。

    绝非幻象。

    灰犀牛的出现，反倒是次要的。

    他以为幼儿失控，一路追了下去。

    他忽然发现，幼儿脚踏实地的穿越四季，一举一动均有深意，似乎是想普及一种崭新的生活方式。

    人文始祖！

    幼儿口中的万物守恒，让他茅塞顿开。

    尽管他一直都在这样做，但从未形成明确的理论，纲领性的提示、总结之下，隐藏着一个简单至极的道理，时光是万物守恒的执行者，乱流亦不例外，一日欠，终生还。

    鸿钧打破以往桎梏，突飞猛进，时光乱流的清理徒然加速，他一度融入其中，甚至有种千古岁月只是人生一场梦的心理历程。

    他侥幸逃过泥足深陷，又将这种恍恍惚惚的心理历程投向幼儿。

    果不出其所料，幼儿似梦游般流露本我，事关生死、星象、地理、常识的感悟和心得犹如晴天霹雳炸响。

    起初的震惊和错愕过后，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横在鸿钧面前，未来已死，死在未来。

    绝望之余，幼儿指出一条康庄大道

    ，四维之外，有无限可能。

    收纳时光乱流，用无数面，组成一体，然后在八点、六面、一体之中再加一点，是为第九点，九点之外，世界万千。

    鸿钧动了，神州处处祥瑞，五彩斑斓消失，天堑变通途。

    后土执意抱着七、八岁左右的程伟返回部落，程伟羞羞答答的伸出三根手指欲拒还迎。

    “三百雪季？”后土问。

    “三十。”程伟说。

    “咯咯。”后土上下其手，“我们这两个当娘娘的让你失望了？”

    “嗯！”程伟异常严肃的点了点头，“太美，一点当娘的样子都没有。”

    “哈哈！那是我们还年轻，你们又一直长不大。”

    “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人总会长大……至少还要再看五千季雪，才能为万物之灵。”

    “人小鬼大，谁让你说这些了？盘古大神没正常过，钧伯已在疯癫边缘，我们两个娘娘再出问题，你就等着带他们迁徙到东海深处吧。”

    “娘娘去过时光长河的尽头？”

    “时光长河哪有尽头？绕来绕去的。倒是开天辟地之初，有些人觉得中土过于蒙昧，顺着时光长河西去、东进，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等你们长大，我和姐姐就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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