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时光回首有情人共白头（五八）

……我也是这样。”元始天尊幽幽一叹，“玄始已至，我们听听他怎么看，若是言我有情，你不要再闹。若是言我无情，就送你去轮回，日后由阿水渡你入门，承袭道统。”

    程伟抵达六道轮回台时，酆都不止是一地鸡毛，还多出几许苍凉，仿佛元始天尊已经归虚，全城如丧考妣。

    灵宝天尊、太上老君、蓐收、释迦牟尼等人的脸色精彩纷呈，纠结、惭愧跃然纸上。

    程伟心里咯噔一下，左看右看都没能找到弥勒，而白衣眼有晶莹、大势至面露悲愤，一种无以言表的荒谬感瞬间充斥大脑，他忍不住问，“弥勒呢？”

    大部分人无言以对，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白衣双手合十，满脸慈悲，“我佛东去未归。”

    程伟稍稍松了一口气，“诸位之间有什么恩怨，我不关心，但我这张脸，必须恢复原来的样子，此乃三界所欠血债，弥勒若是不够，诸位补。”

    酆都大帝立刻来了精神，开口讥讽道，“帝君晚归，才有三界同室操戈惨事，弥勒道友虽败犹荣，以一己之力硬扛六位至尊……袭。”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程伟意味深长地笑了，“方才在玉清圣境也碰上这档子事，紫微大帝和清虚大帝正商量中元地官改任火官，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

    酆都大帝看着天贶殿废墟所在眉开眼笑，“后继有人，才是我三十六天最为人称道的地方。”

    程伟心领神会，朝天贶殿掠去 ，轮回台随即动了起来。

    几乎是在同时，鬼门关迎来一位久违的拒纳关税者。

    当世神荼大怒，正值阴司丰都轮回台新立，竟然有人甘冒天

    下之大不韪，明目张胆的破坏三界两地秩序，是可忍孰不可忍，他兴怒持鞭欲还乾坤平和。

    有些人是惹不起的，肥头大耳，袒胸露腹，光腿赤脚，还一脸戾气。

    “没错，就是一脸戾气！”神荼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挥鞭劈开税箱，铜钱装了满满一布袋，然后紧抱弥勒粗腿，“这点香油钱请佛祖带回人间救济贫苦。”

    “你家大人有没有交待过什么？”弥勒还真就把布袋背在肩上。

    “我家大人没有。”神荼砸砸嘴，一脸惆怅，“那两个看门的倒是说过，他们肯定会离开这个鬼地方，无非是时间长短。”

    “好好干！”弥勒心中大定，开怀远去，既然程伟留有后手，他就去守着玉林禅院，护住方静兰等人平安，延续彼此之间的默契。

    “事有蹊跷！”神荼、郁垒异口同声。

    “税卡撤了吧，阴司有变。”郁垒有点心虚。

    “你傻啊！这不明摆着告诉人家、脱毛的凤凰不如鸡？”神荼斩钉截铁地道，“我们没有任何退路，必须一条路走到黑，即日起，关税翻倍！”

    “别乱来，弥勒佛都那样了！”郁垒大惊失色。

    “你我肆意妄为，他们才会投鼠忌器！”神荼固执己见，“这叫底气！”

    “老子迟早被你玩死……”郁垒傻眼。

    “即日起，鬼门关人头税加倍，兄弟们的俸禄三翻！”神荼召来吏卒宣告，“把佛祖那句‘好好干’刻在城门上，出入不念者，十倍罚之！”

    元始天尊、程伟缓缓走在空旷的街道上，气氛异常沉重。

    久久无语，心思迥异。

    程伟从没见过如此落寞的元始天尊，不停推演前夜变故。

    “畜生道轮回台才是帝君牵挂所在吧？”元始天尊忽然开口，“比起阴司丰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老人家没事瞎琢磨，不怕走火入魔？”程伟微微笑道。

    “畜生道轮回台分流，贫道会在一边看着，帝君若是越线，约定就此作罢。”元始天尊说。

    “何为越线？仅仅只是分流时光。”程伟问。

    “出乎贫道意料之外。”元始天尊字字珠玑。

    “还请天尊赐教，先把条条框框划出来。”程伟说。

    “贫道先开口，帝君什么都做不了。”元始天尊慢悠悠地道，“天庭是最后的诚意，不会再有任何交易。”

    “你老人家占尽便宜，为何生出畏惧之心？”程伟笑了。

    “帝君觉得贫道心中还有情在？”元始天尊另有所问。

    “虽然看不见你老人家情在哪里，但确实还有。”程伟想了想道，“水娘娘磊落坦荡，应是耳濡目染、潜移默化之功，离不开你老人家的言传身教。”

    “情，贫道确实还有，只是对人间而言。至于……人，在贫道眼里，和花草树木没有任何区别。”元始天尊微微一笑，“谁主中原，并不重要，只要他心中有道！”

    “你老人家说这话不腰痛？若非人身，能执掌道统？”程伟冷冷地道。

    “居上位者，有情坏事，遗患无穷。”元始天尊幽幽一叹，石破天惊，“老师当初创两法夺天地气数，本欲授我化运之道，与灵宝合二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