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城北去二十里,仓王冢。
陆压看着庙前石碑,神情不断变换,有怨,有恨,有无奈,还有一丝不甘,“法外开恩?仓颉造字之恩?还算是我陆压倒戈一击之恩?”
“呵呵!”
清冷的笑声,透出几许嘲讽。
程伟一动不动地看着陆压,眼神很是古怪,像是鄙夷,又像是怜悯,直至陆压视线频频闪躲,他才开口,“流放地狱道对于四眼一族来说,可能不算法外开恩,但神君呢?你扪心自问!”
陆压愣了一下,面红耳赤地道,“卑鄙无耻,原来是你,你对我做过什么?”
程伟叹了口气,“人心难尽,好人难做。”
两行长泪自眼角滑落,陆压剧震,“原来……真的是你。”
程伟一脸无辜,“两千年过去了,神君还要自欺欺人?近亲结婚,贻害无穷。”
陆压已近崩溃,“有话直说!”
程伟碎碎念,“令尊、令妹花容月貌……”
“闭嘴!”陆压勃然大怒,眉骨上方忽然爆裂,露出一双竖瞳,两道白光射在仓王冢石碑上,嗤嗤两下,飞灰湮灭。
程伟白了陆压一眼,“神君确是四眼一族最后一人,但神君血脉成千上万,不要觉得炎黄子孙欠你什么。”
陆压心伤一叹,“半血之身,与竖瞳无缘。”
程伟冷笑,“若非如此,世间容得下她们?”
陆压缓缓点头,“说吧,想让我做什么?”
程伟轻声道,“广祐王可为中元地官。”
陆压瞠目结舌,慎了又慎,“我……没那本事。”
“神君欠他一块墓碑。”程伟指着仓王庙说,“说服你该说服的人,别的不用操心。”
陆压又惊又喜,语无伦次道,“怎么可能?已经几千年了,仓王还在人间……”
“整个天地都是他的痕迹,谁都可能湮灭,唯独他……永存于世。”程伟感慨万千,“神君之所以会觉得血亲婚姻难以启齿、天地不容,就是传承的力量,早已深入人心,代代不绝,无处不在,无人可避。”
陆压明白,程伟不断提起血亲是在告诉他欠什么、又该做什么,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帝君说吧,不管能否做到,我都会尽力一试,无论成败,从此两清。”
程伟笑了,“神君心伤往事,两千年来,不遗余力地钻研时光之道。百思不如一试,我欲分流人间道、畜生道轮回台时光,请神君倾尽全力相助,权当预演。”
“帝君若是不怕受池鱼之殃,我愿一试。”
陆压脸色忽青忽白,衡量许久,将万千思绪化作一叹,随后飘散远去,心里已把弥勒恨到了骨子里。滞留阿修罗道人尽皆知,根本不是什么秘密,悉达多又是怎么回事?明明只是两个人之间的默契,根本不可能外泄,可程伟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让他说服佛门。燃灯已去、玄冥初入琉璃世界,问题只能出在窥一斑而知全豹的弥勒身上。
程伟并未把陆压的作用看得太重,也不怕陆压关键时刻拖后腿,对于他来说,分流人间道、畜生道轮回台时光,只是李雯雯重赴轮回的序曲。
程伟相信有自己牵制弥勒,
陆压牵制悉达多,至少在这件事上,佛门肯定是助力,神界态度左右事态发展。
于是,他又找上蓐收,画了一张天大的饼,将五岳纳入神界麾下,有治事权,无任命权。而酆都则会纳入东岳麾下,同样只是有治事权、无任命权。
神界要做的只是点一点头,同意人道轮回台、畜生道轮回台分流,广祐王正中元地官神位。
何乐而不为?
蓐收心动了,有五岳当神界在人间的跳板,根本不需要拿出雀羽、龙鳞、虎毛卖惨,再加上执名神君这一层关系,还可以与真武大帝互为奥援。如此一来,神界面对道门、佛门时,亦可不卑不亢。
东岳大帝金虹氏更愿意,他本就担心直面神道佛三界,有了神界这层关系,再将酆都纳入麾下,就无任何隐忧。想必东海之主的人选,蓐收也会考虑一下他的感受,毕竟……前任东王公金蝉氏是他一母同胞的兄弟。
酆都大帝会如何应对最不可预测,头上突然多出两个爹,谁都不愿意,更何况他疯起来没边,硬把青华大帝坑了个半死,这是蓐收和东岳大帝唯一的担心。
相国寺法堂愈发喧嚣,虽然灵宝天尊、太上老君离去未归,但三清座下弟子倾巢而至,足以说明天庭框架接近完成,已到尘埃落定时,既然同朝为官,联络联络感情,提前混个眼熟,也是应有之意。
当世白泽作为天庭一事起草人,最具发言权,再加上与程伟关系亲密,小道消息由此满天飞。
入职天庭者,称仙官,寓意山上人,而非人上神。
玉帝居凌霄宝殿,霄与宵同音,寓意凌驾宵小之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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