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佑三年,十二月二十四日,黄昏。
寒风突卷,凛冽如刀,黄河滞流,冰凌成桥,大军滚滚南下,齐呼天命、万岁。
阴阳之间有天堑,郭家罹难妇孺目送郭威远去,祈愿来生再续今世缘。
弥勒托钵持杖而至,口宣我佛慈悲,欲替东京百姓讨一个公道。
程伟嗤之以鼻,举手投足之间,郭家妇孺已入时间通道,他不屑一顾地嘲讽道,“三界掘罪孽之源,还要贼喊捉贼?真以为尘世终结,此事就能两清?”
弥勒微微一笑,“帝君若是离去,郭威、郭荣,必然伏诛!”
蓐收、太上老君自东西而来,诸多神异,四面合围,铺天盖地。
“无妨!”程伟冷笑,“正想屠尽人间神庙、道观、佛寺,苦于没有借口,大和尚的好意,我就心领了!”
“帝君不顾后果行事,足以令华夏永世沉沦。”弥勒一脸肃穆。
“这般人世还不算沉沦?已然沉沦,又何惧沉沦?”程伟挑了挑眉,又道,“真以为三界血月之灾就这样过去了?不!才刚刚开始!”
太上老君慢悠悠地走了过来,“帝君插手人世更迭,与三界又有何区别?”
“死光了,才没区别。”程伟咧嘴一笑,扔出刘承佑的三魂七魄,玄气如潮水般沸腾,烹饪煮食,似有肉香阵阵,“譬如这个小畜生,不入我腹,难解心头之恨!”
“帝君神通见涨,竟能勾连时光,阻止人间帝王重入轮回。”太上老君轻轻一叹。
“我没这个本事,禽兽而已,有何德何能居华夏正统?”程伟冷笑,言如有锋,“伪梁、唐、晋、汉已遭后世除名,此等孽畜只能算华夏之殇,老君却视其为人间帝王,可谓朽老昏庸,还有脸对人间指指点点?”
“帝君想纪元重来?神战再开?”太上老君眯了眯眼,寒光如剑。
“诸位若算神明,华夏大地怎会沦丧至此?举头三尺若有神明,炎黄子孙又怎会遭此厄运?平日里,拜的又是什么?郭威父子颈上人头,诸位自取,我保证、神道佛三界再无一人能于尘世行走。”程伟缓缓隐去身形,肆意张狂地笑着,“燃灯身死道消,诸位哪来的心情侵扰人间?还是先设道场,好好为其超度一番吧……”
蓐收神目如电,直盯盯的看着弥勒,“燃灯法师何在?青灯何在?”
太上老君亦是一脸愕然,静待弥勒作答。
弥勒沉默片刻才道,“燃灯师兄陷于时光长河,青灯不知所终……”
蓐收厉声打断,“什么时候的事?”
弥勒略一沉吟,“自哀帝天佑元年起,燃灯师兄就杳无音讯。直至月前,人间天子屠戮郭威全家,致其一分为二,玄始帝君应世而出,和尚才隐约看出师兄已失陷于时光长河。”
蓐收冷笑道,“佛门翅膀硬了,这等大事竟然瞒的严严实实,若不是玄始帝君开口,还要一直瞒下去?”
弥勒微微摇头,“我等无意隐瞒此事,释迦师兄已前往玉清圣境拜访元始天尊,稍后会亲自向道兄致歉。”
蓐收拂袖而去,“佛门如此了得,何必邀约神界出面?大和
尚好自为之!”
太上老君微微一叹,“得不偿失,大和尚若是早点道出此事,玄始帝君可一直沉睡下去,人间惨事何至于轮番上演?”
弥勒亦是长叹短嘘,“和尚只看出郭威、柴氏珠联璧合能令人间易主,哪知是元始帝君应劫而生。依燃灯师兄失联时间来看,二人应该是同坠于时光乱流,不知师兄能否重入轮回?”
“我等本就是天地异数,时光无情,绝不会有死灰复燃的机会。”太上老君摇头苦笑,蹈冰而去,“不要再干扰人间了,一天比一天乱。”
弥勒静默不语,眼中晦暗难明,良久,轻轻叹道,“人心难测,诸神难为。既然如此,就让汝等试上一试,孰胜孰负。”
冥地大乱。
程伟一改往日平和作风,异常狠戾,横扫冥地诸多城、府、狱、庙、观、寺。
三界教众死伤无数,灵宝天尊出手镇压,换来的却是‘观明端静天’化为一片血海。
太上老君再也没有底气叫嚣纪元重开,程伟铁了心要为郭家妇孺报仇雪恨,酆都大帝、十殿阎王、幽冥教主、九狱狱主、地藏王等隐去身形暂避锋芒,神道佛三界人满为患,堪比血月之灾。
三教所属神异销声匿迹,地生神祇顺势崛起,五岳山神纷纷设立幽城供鬼魂栖身。
千百年来,人间帝王所封神祇不计其数,直到今日才有一展身手的机会,各司其职,各尽其责。
唐玄宗李隆基所封‘赐福镇宅圣君’钟馗也于此时崭露头角,设立丰都安置孤魂野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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