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惟吉父子依依不舍的告辞离去,再见张景宗时,已是底气十足,三人寒暄一番,直接入宫觐见赵恒。
“闻天子于宫中后苑亲事农耕,春种秋收,年年不落,旅人欲瞻伟迹,今夜子时拜君。”
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赵恒却心中大定,旅人代表过客,‘拜’字说明主次,不管此人为何而来,至少没想过要撕破脸皮。潘惟吉主动告老归隐之举,让他既欣慰又踌躇,两浙路新渥灵山,这是想兄弟相认?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赵恒参详先秦文献的同时,杨亿、韩显符一一谨见。
一夜之间,杨亿已苍老许多,双鬓的几丝斑白分外刺眼,赵恒的满腔怒火顿时去了一大半。
没有任何的客套,杨亿无视赵恒赐座,直挺挺的把半日行程说了个通透,然后伏地嚎哭,“臣有罪!”
赵恒也是五味杂陈,定难五州何尝不是他心中永远的痛?一国之君负弃土之责,青史难逃。他目送杨亿跌跌撞撞的离去,暗自沉思道,“我大宋真扛不起守护九鼎的重任?”
韩显符就没了这么好的待遇,赵恒一句“你家可有人遭遇不幸?”吓的他俯首贴地,一股脑的把所见、所闻、所猜,倒了个干干净净,最后还献上耗尽半生心血所制的铜候仪,也没能挽回圣眷。
“玩火者,自焚乎?”赵恒满脑子都是‘司天监为人间司天’这句话,其父赵光义钦定祖制:司天监官员混淆星象、隐匿不报者,论罪处死。这么多年,他疏忽了!
杜镐被请到了福宁殿,赵恒想来想去,还是拒绝王旦、张齐贤等一干重臣,参与到此事中来。都是一大家子人,盘根错节,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说不定,突然之间,就有了非分之想。只有才他是孤家寡人,只有刘美人和他一样,无亲无故、无父无母、无儿无女。
“陛下、娘娘明鉴,以下所言均是老臣妄想之症发作,不能当真,出了这道门,老臣绝不承认说过这些话!”杜镐先谈条件,直到赵恒啼笑皆非的点头应允,才娓娓道来,“相传,仓颉造字,以‘死’当头,镇压天地神异,道祖鸿钧因此身故,神人之争由此展开。围绕着神治和人治,夏、商、周三朝轮替,直至春秋末期,秦武王嬴荡灭周,七十二诸侯国分崩离析,这才进入七国争雄时期,再后来就是始皇帝一统天下。”
“人分阴阳,神人之争也就是神与人、鬼之争。夏朝太过遥远,即便是传说也模糊不清。反倒是商朝,有太多的线索可以追寻,基本可以确定,商朝历代君王均偏向人治,才会有末期姜子牙以国相许、激励周武王伐纣之争。”
“周商之争,以商王帝辛自焚告终,周武王论功行赏,分封七十二诸侯国,诸神随即入主人间,此后的八百年里,周天子垂拱而治,直至被秦武王嬴荡所灭。”
趁着杜镐润喉的瞬间,刘美人见缝插针的问道,“杜卿所述,史书亦有相关记载,和那人有何关联?”
“有!而且是息息相关!”杜镐神情肃穆,“史记有载:飞廉生恶来,恶来有力,飞廉善走,父子俱以材力事
殷纣。飞廉、恶来父子皆是帝辛事死之臣,秦国第一代国君秦非子正是恶来五世孙!与其说是秦灭周,不如说是商复仇,至始至终,名为玄始的那人一直参与其中!如果世间真有鬼神,他应该是鬼!”
赵恒苦笑道,“能永生不灭,鬼亦是神。”
杜镐断然摇头,“肯定不一样,他出现的空档期太久,只是存在于民间传说之中。据臣的观察,历次中原大乱之后,他均会现身,更像是在为死人张目,所以臣才会说他是鬼!”
赵恒摇头,“不死不灭,这样的鬼,朕也想做。”
杜镐顿时一头冷汗,“陛下万万不可有此念想,臣能肯定,他曾陨落于秦武王嬴荡灭周一役,镇国九鼎很有可能作为陪葬品随他入土。”
“什么?”赵恒噌的一下站了起来,“镇国九鼎随他入土?”
“秦武王破洛邑,镇国九鼎自此消失,传闻失于泗水,臣认为,此事绝无可能。从前唐武后临朝时重铸九鼎来看,九尊鼎用共铜五十六万斤,其中豫州鼎高丈八尺,受千八百石,余州高丈四尺,受千二百石。这样的鼎,即便是黄河都容不下,更何况是区区泗水?秦昭襄王十九岁继位,终年七十五岁,执政五十六年,怎会容忍九鼎沉睡于泗水之下?”杜镐的眼神越来越亮,似乎亲眼看见九鼎入土,“秦武王意外身故,宣太后和昭襄王这一对母子,一个有能力没名分,一个有名分没能力,都无法定九鼎去留,答案也就呼之欲出,九鼎在秦武王生前就有了去处!”
刘美人若有所思地道,“秦国当时的国力尚不足以一统天下,真要把九鼎堂...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