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向敏中点醒李濬,看着蓝继宗问道,“齐化基风评如何?”
“差强人意。”事关一地知州,虽然皇城司有权刺探官员阴私,蓝继宗也不愿意多说。
“想来一个老头子,不至于让彭尚义惊恐,我上去和他谈谈。”向敏中道。
“万万不可!”蓝继宗和李濬异口同声地道。
“有何不可?他是读书人,只是想要一个公道!”向敏中态度坚决,铁了心要上资圣阁。
“彭尚义虽然是读书人,另外一个人就不一定了。”蓝继宗说。
与此同时,程伟悄然来到资圣阁二楼,于黑气缭绕之中,问道,“就这样站着别动,说说是怎么回事。”
彭尚义刚想跪下,一股巨力袭来,稳稳地托住了他。
程伟又说,“跪拜若是能解决问题,何必要来东京?”
“仙长所言甚是。”彭尚义挺了挺胸,哽咽道,“在下是晋州临汾县人,世代书香门第,上月中秋节,携父母妻女夜观花灯……遇一妖道,非说小女骨骼清奇,想要带回云丘山随他修行,还说可以请晋州知州齐化基作保。小女年方九岁,在下及家人舍不得她受苦,自是婉拒。谁知那妖道恼羞成怒,口出秽语,说什么母女长相俱佳,他日双修更具意境。双方推搡之间,家父跌倒在地,于次日凌晨离世……”
话到伤心处,彭尚义泣不成声,借着衣袖擦干眼泪,继续说了下去:
“临汾知县接我状纸之时,那妖道正在府衙做客,晋州推官硬指家
父亡故实乃不慎跌倒所致,替那妖道说项,要求两家私了,在下自然不愿。”
“几经周折,晋州通判王大人透过中人指点在下一番,让在下等天子封禅归来再递状纸,届时他会一同上奏。”
“想到家父丧事尚需料理,进京告状分身乏术,在下就应了。结果,家父头七那一夜,在下妻女忽然不知所踪……在下寻至府衙,才知那妖道也在当天傍晚离开……”
“乡邻和族人见在下一夜之间家破人亡,自发前去云丘山寻找,无果之后,在下便一路寻了过来……”
“本官东京留守向敏中,孤身入阁,你不要害怕。”向敏中说服了李濬和蓝继宗。
“不用搭理他,这事我管了。”程伟点点头,“开封府府尹兼功德使,所以你找上李濬,是想从源头处寻人?”
“是王通判指点在下,李濬掌全国僧道选授,他的话比祠部更有分量。”彭尚义说。
“谁让你来资圣阁的?”程伟问。
“李濬似乎不愿意沾手僧道之事,让在下去御史台递状纸……”彭尚义吞吞吐吐。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别说是一个算命瞎子告诉你的,你还忘了他长什么样。”程伟说。
“是……是一个女的,只觉得很美,又说不上哪里美。”彭尚义满嘴苦涩。
“书读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绞尽脑汁说废话。”程伟挥挥手,“你现在出去,如若所述属实,三日内,还你一个公道。”
“稍安勿躁!本官要开阁了!”向敏中又一次在大殿高声示意。
“还请帝君多多照顾在下妻女。”扑通一声,彭尚义还是跪下了。
“向敏中是个聪明人,你并无牢狱之灾。”程伟闪至一边,“留下妻女姓名,你在东京城等着。”
彭尚义顺阶而下,卢舍那大殿只剩沉重的呼吸声,皇城司一众逻卒等蓄势待发,只等一声令下,便要将罪魁祸首捉拿归案。
向敏中则是意气风发,颇为自得的寻思道,“资格老、威望高,说话就是管用,难怪陛下任我为东京留守,慧眼识尽英才。”
“大人不上去?”蓝继宗打乱了向敏中的胡思乱想。
“上去干吗?哪个男儿没有伤心失意的时候,妻儿不见踪影,一时想不开,实乃人之常情,陛下以仁孝治国,我等当疑罪从无、慎之又慎!”向敏中没好气地道。
“他意图在资圣阁纵火,上面可能还有别人!”蓝继宗小声道。
“一派胡言!谁说的?”向敏中似乎怒了。
“不知道。”蓝继宗的视线还没扫过来,慧仁就抢先答道,“贫僧没听过,也没说过。”
“情有可原……情有可原。”绝处逢生,李濬喜不自胜。
蛇鼠一窝,睁着眼说瞎话。
“当下官没来过!”蓝继宗拂袖而去,他也明白,这种节骨眼上,天子赵恒的想法肯定和向敏中一样。
皇城司逻卒陆续撤离,一步三回头。开封府一班衙役喜上眉梢,正要拿下飞来横财,却被向敏中一句话砸的粉碎。
“他不是人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