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笔峰已经被彩钢围挡圈了起来,无论是余盛世所在的学校那边,还是阳城这边,都毫无头绪。赶来的记者们更是一头雾水,秉承着浪费时间等于浪费生命的人生理念,他们将镜头和笔尖对准了余盛世。
构筑于事实之上的各种报道层出不穷,真相总是令人乏味,记者们只好又加上各自的想象和推断,事实也就逐渐丰满了起来,直接把余盛世推向风口浪尖。
错!肯定是错了!否则怎么会遭雷击?还是在光天化日下、众目睽睽中。
余盛世的第一次晕倒是意外,第二次晕倒是气急攻心,第三次晕倒完全是客观需要。
他觉得自己时运不济,一眼认出有史以来最大的封土陵丘,明明是可以载入教科书的经典考古发现,却被人描绘成急功近利之徒。
洗笔峰是被暴雨冲垮的,跟他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奈何,形势不由人。
与其站着被人骂,不如躺着被人同情,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
于是,余盛世心安理得的躺下了,还交代妻儿不许转院,死也要死在阳城。沉冤昭雪的那一天,洗笔峰改名为盛世峰也不是不可能。
所有的压力都集中了到赵四海身上,有来自领导的告诫,也有来自同事朋友的关心。
焦头烂额之际,他迫切的希望做出一点成绩,用以稳住阵脚。洗笔峰不在考虑之内,若真是某位帝王的陵寝,短时间内谁也不敢动,唯一的选择就是镇国九鼎,始终绕不开程伟。
赵四海决定双管齐下,截住程伟的同时,也拦着池田信昭,偏偏
事与愿违,一个根本联系不上,一个事到临头却突然变卦。
他心里很是懊恼,推了两桌极其重要的饭局,结果连个鬼影都没见到,程伟这根老油条就不用提了,连池田信昭这种一诺千金的男人都能失约!
直到谢书英收到程伟发来定位,赵四海躁动的心才平静下来,摇头晃脑的感慨道,“这孩子还是挺不错的,有脾气才是男人,关键时刻能分得清大是大非就行。”
谢书英只是笑了笑,什么也没说,想起那天程伟嘴里的四千万,心里估摸着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果不其然,到了奶茶店路口,池田信昭正领着六七个学生说说笑笑,远远地看见赵四海一行人便迎了上来。
赵四海恨的牙痒痒,还得强装笑脸,待看清四个貌美如花的女学生后,更是在心里暗暗腹诽:物欲横流的年代,世上根本无一处净土,池田信昭来华夏蹭学问,还不忘携美同行……
两人怀揣着各自的心思,握手,拥抱,并肩前行,只字不提彼此所为何来,犹如他乡遇故知。
奶茶店内,风姿绰约的少妇首先映入众人视线,秀美高挑,凄楚哀婉,怀抱白泽似乎显示和程伟的关系较为亲近。
赵四海的笑容顿时僵硬许多,心里咯噔一下,暗自啐道,“不要脸,还使起了美人计!”
“我是藤原薰,请多多指教。”少妇微微躬身。
“藤原小姐是我恩师的女儿,找程先生有点私事。”池田信昭微微侧身为彼此介绍着对方,“这位是赵教授,这位是谢教授,都是华夏学界的泰山北斗。”
根正苗红的东瀛千年世家,赵四海主动伸出右手,笑容真诚了许多,“原来是藤原康隆院长的千金,承蒙他老人家多次关照,这次一定要让我尽尽地主之谊。”
人多嘴杂,反而无法深谈,只是说了些风土人情,天就黑了下来,程伟谢绝两方邀请,约好晚上十点同时返回厦门,便顺着人潮消失在霓虹深处。
行至荒凉处,喧嚣渐散。
“朱玄武是谁?”程伟问。
“看上去是平常人,没有任何特殊之处。”程圣君皱了皱眉。
“如果她是真武帝君,二十天前的你是什么样,她就是什么样。”白泽说。
“我觉得不太可能,性别之争已持续五千年,除了前八百年,剩下的四千多年,男性占绝对的主导地位,真武会置男尊女卑于不顾?”程圣君说。
“是与不是都无所谓,从我们进店的那一刻起,朱玄武在有心人眼里,已经是另外一个你,不论你想不想,走的时候都必须带上她。”白泽唉声叹气。
“这话怕是不好开口,她也有三十好几了,不可能无牵无挂,阳城那地方不能跟厦门比。”程伟左右为难。
“她已婚未育,让藤原薰出面,聘请她为私人助理,先把人带回阳城再说。”程圣君奶声奶气地道。
程伟猛的抬头看向黑暗深处,太上老君与弥勒缓缓踏来,六岁的松平正成亦步亦趋。
“帝君是在为朱玄武和藤原薰烦扰?我特意请来了当事人,可愿开诚布公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