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勾连古今，道祖问心。

p;“比佛门幸运点，徐甲只敢偷偷摸摸，玄始帝君可是明着来，直接把你们师兄弟三人打出中土，西避天竺，落地生根。”灵宝天尊冷笑。

    “狼狈又怎样？至少我们笑到了最后！那座山永远消失了！再来一次，你我还是会这样选择！”弥勒佛道。

    上古，有熊。

    夜，失去了五彩斑斓，月落星陨，湛蓝的天空蒙上一层厚纱。

    乾坤之间只剩黑白二色，两条阴阳鱼遮蔽苍穹，以天地为池，缓缓游动，俨然混沌之初。

    玄眸自入鱼眼，沟通时光，连接岁月，一座桥梁横在上古有熊和四千年后的冥地之间，两对阴阳鱼从未想过能遇见对方。

    它们挣脱了太极图的束缚，它们挣脱了两仪微尘阵的牵绊，在玄目中相会，缠绕，伴游，演化阴阳五行，包罗大千万象。只要彼此能够相遇，何处不可为家？哪怕是四千年前后的同一个你我。

    无数神器法宝凌空，带着各自的执着，试图拆散融为一体的两对阴阳鱼，又或是毁掉玄目。

    太极图依然在，化一切为鸿蒙之气，天地乾坤皆如是，似重铸，似归于初始。

    “哎！留下你双眸，是想让你做个见证，我能够做的更好，乾坤可以更加有序，如今看来，是我错了！人，竟然以死祭天，当真是恨不得我死？我鸿钧开辟五道，比不了女娲补天？”

    此时此刻，太极图似两面黑白大门，从里推开，一个新的世界崭露真容，枯朽的气息扑面而来。

    鸿钧丘壑满身，像是一颗万年老树，勉强维持着人形，唯有浑浊双眸中的一丝光点，才能证明他还活着。

    他缓缓伸出左手，食指独立，如一根蜿蜒盘绕的树根，慢慢跨出门槛，颤抖着，摇晃着，向程伟头顶挥落。

    “终究还是回到原始之初，蒙昧为尊。天又破了，这次由谁来补？安心的去吧，人间安好，毋须挂念！”他说。

    万物静止，能听、能看、能闻、还有感觉，唯独和玄目混为一体的两条阴阳鱼缓缓向程伟游去，似乎，那里才是它们的家。

    阴阳两分，生生不息。

    程伟动了，万应塔动了，他生涩地开口，犹如幼时牙牙学语，以死字当头，以死字为音，通篇死字，世间万物偏偏能懂其意，人神皆在其内。

    “凡天下人死亡，非小事也。壹死，终古不得复见天地日月也，脉骨成涂土。死命，重事也。人居天地之间，人人得壹生，不得重生。得再生者，是为天地之大私。”

    玄气成剑，迎向枯指，接触的一刹那，程伟以人眼可视的速度，无声无息地散成玄气，唯有玄目安好，唯有江山社稷图挡在枯指前。

    “死！”体散意存，声动天地。

    亿万英魂蜂涌而出，围绕玄目盘旋，黑气瞬间成龙。

    龙首以九为尽，人面有角，龙爪三十又六、各凝神兵，身长千丈，顶天立地。

    万应塔拔地而起，直冲洞开天际的阴阳门，止于门前。

    黑龙九首怒吼，如人九指，紧握万应塔前刺，苍穹告破，黑白双门缓缓关闭。

    第五颈玄目中的阴阳鱼，忽改悠然自得，转为逆向游动，黑白双门只是稍稍一顿，万应塔便挤进门内，刺入鸿钧胸口。

    鸿钧无喜无悲，似乎感觉不到胸口的异样，七彩时光上下翻转，似乱流激荡，银发忽然转黑，枯皮渐趋紧致、光滑。

    天地之间，似有清风浮动。

    相柳最先恢复自由，仰天长啸，“动！”

    朱雀、玄武、青龙、白虎应声镇四方，相柳镇中央，土黄色的人间烟火气腾空而起，直扑黑白双门。

    万物复苏！

    鸟鸣、虫叫、兽吼、树摇、花开、水流，生机盎然。

    黑白双门大开，此时的老者，丰郎神俊，英姿勃勃，神目如电，然而，颈下的伤口却是一片触目惊心，黑龙抱塔深入其胸腹，死气如光轮转。

    一道青影突进，拂尘劲挥，三千烦恼丝刺向鸿钧双眼，这是元始天尊。

    混沌钟罩顶，东皇太一亲至。

    戮仙剑斩颈，通天教主双目有泪。

    盘古幡覆背，此为西王母。

    “为什么？”鸿钧无怒无悲，语调极其平淡。

    “女娲娘娘身死道消，老师仍然毫无起色，谁都担心会是下一个。”元始天尊道。

    “就算如此，又如何？你们得永生，以鸿蒙之气反哺于我，难道不应该？”鸿钧问。

    “老师若能返老还童或是延缓衰老，弟子愿意舍此残身！”元始天尊说，“可是，时光从不回头。”

    “是我衰老，才让你们心生妄念，我的错，不怪你们！”鸿钧若无其事地笑了笑，“女娲一事缘起于我，我无话可说，后土呢？也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