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借虚入实

从蓐收眼中溢出，神光隐去，只剩晦暗。

    “只拿九幽铁城和地藏王寺说事，幽都酆都呢？碧霞元君和酆都大帝呢？她们就不能出面震慑冥地？”灵宝天尊回过神来，冷哼几声。

    “我送他们去轮回悔过，两位同意吗？”蓐收哈哈大笑，“就算你们同意，元始天尊和释迦摩尼能同意？做不了主，别出来丢人现眼，再这样没大没小的同我说话，上清境禹余天就该换人主事了！”

    “金神何必咄咄逼人，灵宝道兄一再忍让，方不至于……”弥勒佛突然醒悟过来，一脸惊骇的看着灵宝天尊，莫名心忧道，“两仪微尘阵是否正常？”

    灵宝天尊凝神向虚空望去，一黑一白两条小鱼自由自在的游动着，一幅生生不息的太极图似已存在万年，他坚定的点头，“绝对没错，两仪微尘阵已经进入演化阶段。”

    “此阵不能外观？”弥勒佛心神不宁。

    “阵内自成一界，内外不通。”灵宝天尊缓缓摇头，“撤阵？”

    “这样的话，功亏一篑，大和尚没法向两位师兄交待，至少，现在能困住程伟，绝不能让他随心所欲、想去哪就去哪！”弥勒佛沉吟片刻，问道，“能不能，让我进去？”

    “可以进，但不能出，关键要看程伟此时的梦境如何，若是刚好梦见八天前龙凤山一幕，大和尚恐怕讨不了好。”灵宝天尊实话实说。

    弥勒佛心头一寒，熄灭了亲自下场想法，抬头向西喊道，“孔宣何在？”

    金翅大鹏瞬间而至，遮住漫天月光，少年盘坐在鹏颈上，揉了揉惺忪的双眼，“扰人清梦，有屁快放。”

    少年的放荡不羁，弥勒佛似已习以为常，“速入两仪微尘阵一探究竟。 ”

    “释迦摩尼让我来帮忙，没让我来送死，你这头猪猡为什么不自己去？”孔宣破口大骂，怒气稍熄后，扭头对着金神单掌行礼，“各位叔叔婶婶、爷爷奶奶好啊，这么久了，怎么都还活着？难得见你们硬气一回，倾巢出动，是哪个幸运儿，能得如此你们垂青？”

    微尘化为洪荒，暮色苍凉。

    记忆深处是浩瀚的海洋，淹没了相柳，也淹没了程伟。

    波涛汹涌的江河深处，一头狰狞巨兽冲出水面，九支长颈如奇峰屹立，秀发似无数根鱼线垂落，挂满了大大小小的鱼类、贝类，还有数条挣扎不休的猪婆龙。

    “今天应该能吃饱了吧？”第五颈满脸笑容向岸边游去，其余八颈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回应。

    已是初秋时节，简易的码头上，近百男女老少围成一团，抵御瑟瑟秋风，不时地翘首东盼，终于等到相柳满载而归，争先恐后的迎了上去，挤落一地的兽皮、树叶。

    “娘娘今天好美，特别是眼睛，像晚霞一样。”

    “娘娘好厉害，今天的鱼比昨天多。”

    “娘娘，你能不能先把猪婆龙拍死？它们的嘴太大了，看着吓人。”

    “娘娘，我家小崽子病了，巫说要借娘娘一片鳞甲熬药。”

    “娘娘，我手里这根鲜草可以让人青春永驻，能不能换头猪婆龙？”

    “娘娘，我爹昨天打我了，说我吃得太多，娘娘能帮我打回来吗？”

    一阵喧嚣过后，男女老少瓜分完鱼获，相柳带着笑容离去，洒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还是老规矩，天黑前，把烤好的食物送过来，我只要一半哦，谁要是再骗我，以后不准来码头，这次是真的哦！”

    金乌西去，玉兔东来，夜色缓缓拉上帷幕，十丈高的山洞，深不见底，此时肉香四溢，相柳九张人脸却愁眉不展，第五颈自言自语道，“不对啊，猪婆龙明明和我嘴一样多，刚好每个人吃半只，怎么现在少两只？又骗我！又要饿肚子！”

    “哎呀，谁让我是姐姐呢，你们吃肉，我吃鱼吧。”第五颈一边看着猪婆龙流口水，一边用缕缕青丝卷起鱼类、贝类往嘴里喂。

    半晌之后，第四颈忽然把头伸了过来，在第五颈面前晃来晃去，咬在嘴里的猪婆龙分外诱人。

    “什么吗，半只猪婆龙应该有两条腿，这只明明只有一条腿！太过分了。”第五颈稚嫩单纯，却担负起半姐半母地重任， “好了，好了，你也别生气，明天多分你一条腿，这总行了吧？他们也好可怜的，每年都有好多孩子饿死，我们少吃点，孩子就能多活几个，是不是？”

    “傻瓜！”一道男声在第五颈耳边响起，语带哽咽，随即陷入沉寂。

    “谁？”九双眼睛四处搜寻无果，第五颈垂头丧气地嘀咕道，“这就饿晕了？冬天怎么办？”

    “傻瓜！”丝丝玄气从第五颈双瞳中涌出，复聚成形，男人泪流满面，“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早在四千年前，你我就已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