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万就五百万!”电话那头的谢书英无比坚定,“请程先生多回答我一个问题,就当是敬老,钟正南是谁?”
尽管已有所预见,程伟还是差点把手机扔了,沉默好一会儿才说,“五百万价格不变,谢教授可以申请成立夏朝课题研究组,我有实物可以证明夏朝确实存在。”
再一次挂上电话,谢书英从微信上发来两张图片,分别是两个篆字,程伟秒答,又回了一张豫州鼎某处纹刻的照片。
两三分钟后,谢书英要了程伟的银行卡号,想要连夜启程赶赴阳城,程伟却把见面的时间推到10月8号,言道两人都需要时间去准备。
“爸!”方寻饱含深情的叫了一声,如同晴天霹雳,在车内炸响。
事发突然,程伟手一抖,差点撞上路边的石墩,方静兰花容失色,一改往日娴静,“死丫头,车上这么多人,你作什么妖?”
“没事,我不是人,不怕死。”白泽火上浇油。
“我的错,哪能怪到方寻身上。”一物降一物,程伟尽显一家之主的威严。
“叫爸也有错?”方寻洋洋自得,对于男人的反应十分满意。
“你想要什么?这些年我没亏待过你吧?”方静兰忍不住问。
“从小到大我都在幻想,有一天,我爸会骑着白马来接我,谁知道,他竟然带回来一堆女人。”方寻的脸上洋溢着幸福,“我要汗血宝马!我要做自己的白马王子!”
“想逼你爸去卖血?那只是五百万人民币!”方静兰又气又笑。
“没问题,一言为定!”程伟生怕方寻反悔,手心捏了一把冷汗,“三天内带你去选马!
”
金乌尚未离去,玉兔便来,一追一逃,仿佛一对遥不可及的恋人。
天色晴好,半边星光,半边余晖,榆树郁郁葱葱,李成栋静静地坐在雕像前,等待黑夜降临。
程伟一行十余人,远远的在一边看着,无人打扰老者安宁。
“我没敢说叔奶奶母子已经过世了,叔爷爷也没问,这两天都没吃东西,葡萄糖吊着。”李锡昌泪如雨下。
“期颐之年,人老心明。”程伟缓缓点头,“由着他去吧!”
黑夜落幕,月色星光争相璀璨,一道娇柔弱小的身影,缓缓浮现,看着眼前的老者,却步不前。
“伢儿!”
浊泪瞬间满脸,李成栋泣不成声,他知道,他都知道,七十年前,他就已经知道,他孤苦无靠,他老无所依。
从那个时候起,他心中的牵绊就已经断裂,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只能在梦里才能找到。
之所以,坚持到今天,是因为,他想和家人死在一起。
孩子远远的看了程伟一眼,程伟微微点头,眼里满是鼓励
孩子一步步向前,小心翼翼地问候了一声,“你好!”
“好,都好。”李成栋颤巍巍的伸出双手,想要捧住男孩的脸好好看看,双手却合在了一起,一切都是虚妄,他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悲伤,放声痛苦,“儿啊!”
一丝玄气涌向男孩,绕旋数周后,男孩如有实质般伸出小手,握住李成栋的大手,“我还没名字,娘亲说要等爹回来给我取,你是我爹吗?”
“是啊,我是啊,该死的是我啊!我该爬回来的啊!”李成栋枯瘦的身体扑倒在地,紧紧抱着男孩不放,“我该死,我该死啊,死了十万兄弟,为什么我还活着?戴师长都死了,我不该活着啊!”
“有人会扶,用不着你们。”程伟拦住了李锡昌和王开泰,“让她们一家好好团聚,没有多少时间浪费。”
王琬婷凭空浮现,一丝玄气随即绕了上去,她扑向倒地不起的父子,声声泣血,“是我没照顾好伢儿,不怪你!”
童颜、青丝、鹤发,深情相拥,牢牢成团,世间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将他们分开。
“他已有死意,活不过今晚。”
一只两米多高的熊猫直立走来,天生憨态可掬,偏偏生出一番庄严肃穆的气度,唯独身下围着一张床单让人忍俊不住。
“随心所欲的年纪,这样留着他太残忍。”程伟说,“若是换成帝君,会怎么做?”
东岳帝君无言以对,瞬间过后,忽然醒悟过来,“你将我打入畜生道轮回,并不是人间道!”
“帝君应该感谢我。”程伟微微摇头,“帝君出生高贵,从未入世为人,若是在人间道轮回五百年,绝对没有重正神位的机会。”
他又看了看王琬婷一家,轻声问,“帝君若是体会到人世间这般情感,还能断情绝欲?还能心如止水?”
东岳帝君沉思片刻,老老实实地承认,“似乎不能。”他又加上一句,“难不成,你送我入畜生道轮回,我真应该感谢你?”
“不用谢。”程伟点点头,似乎已经收到谢意,“我们去体育馆,他们缺的不止是团聚,还缺时间和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