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那夫妇二人打量了这富商一眼,男子抢声道:“这位老兄已经答应将鱼卖给我们,足下怕是要失望了。”
萧云帆闻言,气不打一处来,寻思道:我几时答应把鱼给你们了,还真是无赖。且听听这富商怎么说。他白了这夫妇一眼,心底对这二人大为厌恶。
富商眼眸中精光闪动,微笑道:“看情形,这位老兄似乎未答应二位。不然这鱼怎么还在他的手里?老兄,我们坐下来,谈谈这鱼的价钱,你看可好?”
萧云帆喜道:“恭敬不如从命,你且说说出个什么价?”那富商看了那对夫妇一眼,一脸不屑。摆手向身后的仆人道:“将东西呈给这位大爷。”
那仆人自袖管中摸了摸,拿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缓步向萧云帆走去。富商捋着枯草般的胡须无不得意的道:“大爷若将鱼卖与在下,这张银票便是先生的了。”
那妇人冷笑道:“区区几百两银票有什么了不起!”说着将头上的珠花拔下,淡淡说道:“大爷,且看,此物乃是东海夜明珠所制,价值白银千两。你若将鱼买给我们,我夫妇二人还有厚礼相送!”说着走上前去,欲将珠花递给萧云帆。
萧云帆寻思:在我看来不过是条寻常的鱼,但再他们看来却是价值不菲的宝物。一个出银票,一个出明珠,我到底要将这鱼给谁才好?正在愁思间,那富商箭步纵出,伸手去拦妇人。他丈夫见妻子受阻,长剑一抖,奔富商刺来。富商的仆人见状,也迎上前去助阵。原来这主仆二人都身负武功,与这对夫妇斗作一团。
萧云帆不禁皱眉,摇头叹道:“鱼兄啊!鱼兄!没想到你如此金贵,死了还有人会为你大打出手。你泉下有知,必定欢喜。”
这主仆二人虽是空手对敌,却丝毫不落下风。就在四人斗得难解难分时,一道迅捷无伦的黑色闪电飞向四人,先是撞在那仆人肩头,转而又点到那男子肋下。
富商右手双指正要刺向那妇人双目,忽然背心一麻,登时真气凝滞,动弹不得。妇人的单刀刷地朝富商面门砍下,若是迟半刻,他这张脸非开花不可。
偏偏也巧,那单刀落至富商头顶时,说什么也砍不下来。萧云帆顺手一抄,将剑鞘搭在肩上,喃喃道:“我观四位的样貌,倒似机灵人,可为何生得一副笨肚肠?这条鱼不管怎样,是我的。你们为它拼个头破血流,真叫老子大开眼界。”
四人被他言语讥刺,心下愕然。那富商眼珠一转,开口道:“未知大侠心意,鄙人鲁莽了!还望大侠恕罪!”
萧云帆看着富商笑道:“阁下好心思。你心中大概料想老子是江洋大盗,专在这荒山野岭里做些杀人越货的勾当,是不是?所以你第一个向我卖乖讨巧?”富商被他瞧破心思,额头不由得沁出细密的汗珠。
那夫妇耳中听得江洋大盗四个字,心头一震。脸色登时变得苍白如纸。男子看了妻子一眼,向萧云帆哀求道:“还望大侠高抬贵手饶过内子性命!”
萧云帆肚内笑浪连连,脸上却平静如常。寻思:准是富商的话起的作用,让小夫妇二人也误以为老子是江洋大盗。谁让你们对老子无礼,我且捉弄他们一番。
随即冷哼一声道:“你们三个臭男人,老子没兴趣!这个娇滴滴小娘子嘛,正好拿来解渴!”
谁料这妇人脾气火爆,啐道:“小畜生,你……你敢动老娘一根头发丝有你好受!”
萧云帆压低嗓子,狞笑道:“有何不敢?反正荒山野岭也没人知道。”
那男子复又哀求道:“求大侠放过内子吧!我们家孩儿可以没有爹,但绝不能没有娘!”那妇人望着丈夫道:“舟哥,就算我死。也不会让这个畜生玷污的!”
萧云帆自幼孤苦,在山中长大,师父虽然疼爱于他,可毕竟与天然亲情还是有别,耳中闻得男子之语,怜悯之情油然而生。
心道:这夫妇二人大概有个孩儿,他们要这鱼,多半和这孩子有关。不如把这鱼给他们好了。至于这富商要鱼却不知何意,不妨听他怎么说,若是他借鱼取利,老子就打发他走人。
这富商见萧云帆受了妇人言语上的折辱,并未作出不轨举动,倒也有些意外。见他一双虎目盯着自己,一颗心砰砰乱跳起来。
萧云帆道:“你方才使得可是河南言家的分筋错骨手?”
富商点头说道:“大侠好眼力!家师正是言公。在下姓徐,单名一个寿字。”
萧云帆道:“这二位向我求鱼是为了救子,你求鱼是何意?”他双目灼灼,逼视着徐寿。
徐寿缓缓道:“实不相瞒,家母身染沉疴,只有这鱼能救得她老人家性命。半年来,我遍访各省名医,求他们为家母诊治。可惜这些大夫开药虽多,均不能奏效。机缘巧合,徐某遇见云神医,他老家便给我开了个药方。大侠若是不信,可在我怀中取出这药方,验看真假!”
萧云帆将剑插在地上,单手探入徐寿怀中,果然有一张药单,那张纸的正面写着正是金波雪鲤四个小字,背面画着鱼的样子。他又将药单放在鼻子前闻了闻,却是神农谷云海生开的药方。寻常药方书写所用之墨并无讲究,唯独神农谷的药方用的是桃花墨。这种墨除了色泽明艳,气味芳香外,还有一奇特之处。在于字的边缘会有一圈淡淡的红晕,宛如桃花。纵然常人能模仿云海生笔迹,但这桃花墨却却是神龙谷独有。
萧云帆见那夫妇神情苦楚,而徐寿眉宇间也是愁云密布,不由得叹道:“此事倒是难住我了,你们一个为了救母,孝心可悯,另一个为了救子,让人垂怜。可我就一条鱼,给你们谁都难免有不公之处。”
那妇人对徐寿道:“徐相公敢问令堂高寿?”
徐寿道:“如今年逾古稀!未知嫂夫人何意?”
那妇人道:“人活于世,终究要亡。相公之母既然已年逾古稀,纵然再延寿数年,也于事无补。倒不如相公将这鱼让我们夫妇救孩子吧,我那孩儿还可活更多时日!”
徐寿满面怒容,喝道:“嫂夫人言下之意就是令郎命贵,家母命贱。救令郎,令郎可活的更久些,而救家慈不过是一时之效。人之性命,又岂能以长短论之?嫂夫人怜子心切,但家慈只有一人,依我看这位仁兄和嫂夫人都身强体健,过些时日再生一个孩儿,也非难事?倒不如将这鱼让在下孝敬慈母!”那妇人气地满面通红,啐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