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觉便沉沉睡去。
火堆逐渐熄灭,一轮明月正高挂在山颠,洒下银色的光辉,林中不时传来一声声鸟兽夜啼。
步小天半夜从入定中醒来,映入眼帘的便是莫问有些娇小的身影蜷缩在树下瑟瑟发抖的样子,看起来睡得并不安稳。
在月光的映照下,少女的脸上没有了刁蛮任性,但仍然有着几分倔强的神色,好看的眉头紧紧皱起,让人心里平添了几分心疼。
此时已然入秋,夜深露重,步小天担心莫莫问受凉,便从随身的包袱中取出一件袍子为她盖上,看着她紧皱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这才放心坐了回去继续修炼。
一夜无话。
转眼已是天明,清晨的阳光散落在山间,晨雾缓缓从山中升起,又慢慢消散在晨曦中,夜间的露水聚成露珠,从树叶上滚落下来。
当一滴露珠滴落在莫问白皙的脸庞上的时候,她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了几下,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随即她就发现身上罩了一件男子的长袍。
想到昨夜这山里就只有两个人,衣服不是她的,自然就是另一个人的了。
看着这件不属于自己的衣服,莫问的眼里闪动着莫名的光芒。
当她起身环顾四周的时候,并没有发现步小天的身影,只见到对面的一棵大树的树干中部一块树皮被削了下来,上面刻着一些字:
“莫问姑娘,树下有些野果,味道还不错,权当做早餐吧,以后晚上在野外睡觉别睡太死了。
我虽然不知道姑娘的来历,但姑娘不想说
,我也就不多过问了,毕竟你我只是萍水相逢,希望你不是魔教之人。若姑娘真是魔教之人,那便将这几日的事情都忘了吧,于你我而言都是好事。
珍重!”
“该死的步小天,我哪里像魔教妖人了?你才是魔教妖人,你全家都是魔教妖人!竟敢把我一个人丢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等我找到你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哼!”
虽说嘴上在骂着步小天,她却又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用一块丝巾将那几颗野果包起来,又不知从哪摸出一柄小刀将步小天留下字迹的那块树干削了下来,极为小心地收了起来,这才祭起法宝离开了这里。
等到莫问的遁光消失了以后,她身后一棵大树下步小天的身影缓缓浮现,他怎么会真的将一个熟睡的少女扔在山中不管?
她的话他一字不落地全都听见了,但他唯有苦笑,知道莫问不是魔教之人,心底莫名的放松了几分。
不多时,步小天也离开了这里,山中再次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五天后,步小天终于找到了他要去的地方,这里是一片山林,那一年他只有五岁多,正被一头花斑豹子盯上。
那花豹似乎要好好戏耍眼前的猎物,并没有急着杀死年幼的步小天,只是在后面驱赶着他。
树木荆棘划破了步小天的衣服,在他的身上留下了大大小小的伤痕,鲜血不停地从他瘦弱的身躯里流淌出来,使他越来越虚弱,意识也越来越模糊,那时的步小天心里只剩下绝望。
终于,那花豹似乎厌倦了作弄步小天的游戏,准备结束掉这可怜的猎物的性命,当它的身体扑向步小天的时候,一道寒光从步小天身侧飞出,正中那花豹的腰腹,步小天当时只看见一柄钢叉带着猎豹的身子飞了出去,然后眼前一阵模糊,失去了意识。
当步小天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铺着兽皮的硬木床上,他知道有人救了自己。
当年他正是在这里被救下的,救他的那人是个猎户,他自己说他姓易,步小天便管他叫易叔。
易叔的屋子里有一把十分巨大的弓,却没有箭,好像那弓纯粹只是一件摆设。
步小天身后背着的神剑“干将”便是在步小天伤好以后离开这里的时候易叔交给他的,说是让他拿来防身,似乎并没有考虑到一个五岁多的孩子如何能挥动十多斤的长剑。
同时易叔还给了他另一件东西,便是那记载着《天经》的神秘黄绢。
从发现黄绢的秘密起步小天知道易叔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猎户,所以千里迢迢回到这里打算寻求一个答案,他到底是谁?为什么要给他这两样东西?
但是当步小天按照记忆中的路径走进山里,却找不到当初自己曾经居住养伤的木屋了,他记忆里原本是易叔的木屋的那个地方长满了高大的树木,看起来至少在那里生长了数十年,周围也完全没有任何人活动的痕迹。
步小天以为自己记错了,不死心地在山里找了整整三天,几乎将附近的山林都翻了个遍,却是一无所获。
如若不是因为“干将”跟那神秘的黄绢实实在在的在自己身上,他几乎要认为当初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个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