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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老威,傻乎乎地僵在原地,一动不动。谁也闹不明白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抢救室门口的灯亮了,一名戴着口罩的护士从里面走出来,她摘下口罩,正准备说些什么。
“不好!”老威眼尖,大叫一声。然而声音的传导速度,似乎还没有那人的动作快。只见他突然一伸手,把护士小姐抓进自己的怀中,不知从哪儿找来的一枚玻璃片,对准了护士的脖子。
抢救室内外,一片大乱!
屋里的医护人员,很快注意到这危机事件,也许联系了保安人员;门外的四位亲友,都直挺挺地站起身,又弄不清什么情况,跑也不是,坐也不是。
那人架住护士,自己却颤抖不停,口中依旧念念有词,好像他倒是受害者般的,害怕不已。由于他的手哆哆嗦嗦,玻璃片刺破了护士的肉皮,阴出点点鲜血。而那位可怜的小护士,早就吓得魂飞天外,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也就是两三分钟的模样,我和老威的身后,响声大作,保安人员冲进了楼道。他们手里拿着警棍,恕我是个外行,也看不出来那上面会不会带电。
“放开护士,把你那玻璃片扔了!”保安人员的命令此起彼伏。
可他们越是叫嚷,男人就显得越是害怕,他把自己的身子缩在墙角里,一个劲儿拿玻璃片在护士喉咙上比划。
“别别过来你们都滚远点,我,我不怕你们。”他这样叫道,尖刻的声音极具穿透力。
“看来语言能力没有丧失,思维水平也还好。”我小声念叨了一句。
“你说啥?”
“没啥,喂,我是说,呃,你有小刀吗?”我问老威。
“啊?小刀?”老威是个大块头,挡在我身子前面,几乎遮住了我的视线。
“对,就是那种瑞士军刀,你不是喜欢到野地去玩吗?那叫什么哦,对,户外运动,我记得你总是随身揣着。”
“有倒是有,你要干嘛”
老威的话没能说完,因为我已经从他的裤袋里,把瑞士军刀掏了出来。
“你”他恍然大悟“你小子该不会又要逞英雄吧?!”他把一双大手横在我的身前“听我说,伙计,你今天已经救过一个女人的命了,现在这事轮不着你出风头,一把小刀,可对付不了眼前这家伙。”
没错,我由衷地点点头,翻出军刀最长的那条刀刃;拿膝盖,猛地从后面撞向老威的小腿肚子,他没留神,一时间站立不稳,我趁机一把扳住他的脑袋,冰凉的刀锋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是啊,这小刀对付不了他,不过能对付你就足够了。”
“你吃错药啦?”他挣扎着扭动了两下,动作不大。
“别动!”我压低了声音“别他娘的跟杀猪似的乱喊乱叫,我刀刃是朝着外面的,伤不着你。听我说,我推着你,咱俩慢慢地向前走,如果不出差错,谁都不会受伤,护士没有危险,你更不会有,而且这家伙也不会失控。”
“不会失控吗?我咋觉得你都不正常了呢?”老威哼哼唧唧。
我叹了口气,嘴上说得轻巧,心中却是七上八下的。
精神病人杀人,是不需要承担法律责任的;就即便他承担,那么护士的性命,该向谁去索要呢?!
这不是使用武力就能解决的事件,精神病人的手里握有人质,稍有不慎,人质就会性命垂危。保安人员当然不敢轻举妄动;然而就这么拖下去,问题也不会得到解决:他越是害怕,越是绝望,就越可能伤害人质。
万不得已,我决定铤而走险。
实际上,我的手指,也有些哆里哆嗦的。
幸亏老威是我多年的玩伴,他脑子又快,马上明白了我的意图。
“孙子!你瞧着的!”他心里明白,嘴上可不饶人“等这事结束了,我跟你没完!”
“闭嘴吧,”我眨巴眨巴眼睛,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老威,我说你能不能蹲下点,你个子太高了!”
“废话,是你太矮了!”
我开始有些羡慕绑匪的待遇,他臂弯里揽着的,是身高不过一米六,娇小可爱的俏护士;而我前面推着的,却是个一米九,体重二百斤的大老爷们。英雄果然不好当啊,我由衷地发出一阵感慨。
当然,感慨也不解决问题“别过来,别过来,我不怕你们,滚远点。”我学着他的口吻,一边缓缓地驾着老威向前走。
我的这出闹剧,对于保安人员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前面如临大敌,后面又跑出来这一对活宝。震惊之余,他们也分辨不出我的伪装。
我俩一直往前走,我故意歪着脑袋,顺着老威的腋下往前看(好在他没有狐臭)。那人似乎注意到了我们,似乎显得有些不可思议,只是眼睛还在滴溜溜乱转。
从众人面前经过的时候,我抽空使了个眼色——不过从保安人员的反应来看,我的眼神挺失败的。好在中国保安不配枪,否则当我把背部亮出来的时候,保不齐从后面被人家爆了头!
我与那人离得越近,希望就越大,当然我也就越是提心吊胆。我一面喳喳呼呼地推着老威,一面注意观察那人的表情和动作。三米,没有问题,两米,也还勉强,再往前走了一步,那人身子一颤,揽着护士往墙角里缩了一下。
好了,该停下了,看来这就是安全距离。
我不该得寸进尺,也不敢这么做,因为任何的失误,都可能导致前功尽弃。
等到完全停了下来,我才彻底把头从老威的身后弹出来。与那人四目相接,我分明感受到了与自己一样的恐惧眼神。只不过我的恐惧,是因为他;而他的恐惧,不见得是因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