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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冒险奇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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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如我们所知道的那样,生命是庞大而复杂的系统。人类是这样,在我们周围——在农场、花园和房屋四周——每一个我们熟悉的环境里,都有着许许多多熟悉的生命类型,它们在大小和复杂性上也与我们相仿。我们熟悉的一些生命形式,乍看之下似乎很简单,可它们的内部结构却几乎和我们人类一样复杂。蝴蝶的行为比我们简单,但它的生长方式绝对超乎我们的想象。蝴蝶是变态的毛毛虫,可毛毛虫看起来绝对更像是蠕虫,而不像振翅高飞的成虫。相比蝴蝶而言,成人只不过是长大了的儿童而已!因而,我们有理由把蝴蝶看成是一种复杂的生命形式,就像我们能看见的周围所有其他复杂的生命体一样。然而尽管如此,我们还是有着独一无二的复杂特点。这是复杂的、神秘且蓬勃发展的脑组织所赐。我们人类的行为既有相似之处,又罕见完全重合的巧合。也就是说,当大多数人处心积虑想着维持生命的同时,却有人处心积虑地想要害人甚至杀人;在大多数人享受平静生活的同时,也有人富于冒险精神。我们的主角之一艾西,就很喜欢冒险。

    艾西穿着普通,相貌平平,经过数年的奋斗,已从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奋斗到私人开业的心理中心老板,这个过程只经历了短短数年而已。按理说,他应该为此感到庆幸。忽然发现了自己的身价正扶摇直上,和几年前的落魄局面大不相同后,他就应该因此而变得保守、老实甚至是谨小慎微,小心翼翼地呵护来之不易的成果,争取飞黄腾达的机会,这才是正常人的做法。然而艾西不同,他搞不懂眼前这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最该死的是,他想亲自去验证,这小子是不是说了实话。这种行为不能不算是铤而走险。其实回头想想,艾西的冒险精神也是他一直以来成功的依据。不过这一次,他玩得有点大了!冒险精神就像伟大的自然选择一样,是并不会偏爱谁的。自然选择就是如此。科学家们都知道,地球当然不可能是宇宙中唯一存在智慧生命的星体,不过,存在智慧生命仍然是小概率事件。根据研究,他们发现在星球上诞生生命体是很简单的,难点在于如何从简单生命进化出复杂生命来。在地球上,这个浩大的工程花费了十亿年,也许更久。确切地说,进化出鱼类,就已经花费了十亿年。如此缓慢的过程充满了无可计数的小概率事件,正是这些小概率事件累加多次,才慢慢演化出了我们人类这个物种。但是请不要认为伟大的自然选择是人类这一“高级”物种的庇护者。自然妈妈看起来绝没有叫起来那么美好——人体免疫缺陷病毒(即恶名昭著的hiv)就在自然选择的基础上得到进化。它们的确能进化,因为它们不只是一类个体,例如有些hiv病毒具备抗药性,而另一些hiv病毒对药物敏感,具有抗药性的类型存活下来,通过繁殖自身,产生更多具有抗药性的个体。它们的进化如此之快,以至于人类无法研制出成功对抗它们的药剂。这一切,也是自然选择的“功劳”冒险精神也是这样。你选择了冒险,就等于作出了一个只能通向两种截然相反结果的选择——成功或是失败。在艾西身上,两者显得更加极端——身临险境,或者或者什么,其实他也不知道!让我们把艾西面临的险境说得更明白一些。如果某人对你说:“我知道某人在杀人。”除去极为八卦的可能,你大概会说:“你吃饱了撑糊涂了吧?”这是一种不那么文雅却恰如其分的说法。什么跟什么啊,就有人在杀人?!

    可是,假如说这话的人昨天刚好劫持了一个人质,就在你工作的地方,就在你的注视下,他甚至还劫持了你,你还会觉得他的说法可笑吗?

    很显然,他说话的真实性大大地增加了,概率至少会达到50%当然,他仍然有可能说瞎话,甚至他干脆就是精神不健全的人士。关于这一点,艾西可是没瞧出来。小伙子看起来很镇定,有脑子有胆识甚至有谋略,这就更给艾西增加了无形中的压力。他到底想让我看什么呢?

    艾西想到了一些不那么美好的东西,比如说尸体。他不愿意这么想,可又不得不这么想。再比如一张刻录好的光盘,里面录下了杀人的场面,还比如

    送走了小伙子之后,艾西陷入了沉默。他好久不曾如此安静了,甚至推掉了下午的两场预约,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静静地抽烟。

    不一会儿,烟头就塞满了烟灰缸。他一反常态地懒得清理,后来干脆窝在沙发上睡着了。

    这几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没有人敢来打扰他,他于是美美地睡了几个钟头,直到被一个电话吵醒。

    艾西吓了一跳,迷迷糊糊地划拉着自己的手机,碰掉了桌面上的好几本书。电话是麦涛打来的:“没打扰你咨询吧?”“哦,没,没有。”“你睡呢?”“嗯。”艾西思路很乱,霎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呵呵,要注意休息啊。对了,我打电话是想问问今天上午的检查,你觉得那小子有精神问题吗?”

    啊,果然是这事“还说呢,我还想给你打电话来着。关于那小子,我我想明天再见他一次”

    艾西差一点说出实情,说那小子让自己想办法把他放出去,说他在警告自己有人要被杀,甚至说他给自己定了个奇异的约会,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是什么。

    艾西没有说实话。为什么这样做,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也许是因为他并不确定事情的真伪,也许是他的冒险精神作祟,也许是他法律意识淡薄,也许是他不愿意惹祸上身,遭到报复。总之,他没对麦涛说实话,只说第二天还想约见的事情。

    “哦,我问的也是这个。听随行的警员说,今天面谈的时间很短。”“是啊是啊,我也要取得那小子的信任,你懂的。二十几岁这样的年纪,要按我们看,还不算成年呢,桀骜不驯的,一次我也搞不定啊。”“好的,那就万事拜托了,局里这边我会替你说话的。”

    忽然,艾西对麦涛正在查办的案子产生了难以克制的好奇感。他想问问案件的进展,可这话也没能说出口,因为他听见手机里嘟的响了一声。嘟的响声意味着在通话的时候收到了短信。他说了句客气话,草草地挂上电话。

    这时候,他下意识地抬头看表——六点正。

    浑身遍布的神经传来一阵阵不舒服的躁动,似是有爬虫之类的小东西在血管里爬来爬去。

    那小子不是说了吗,六点钟会有人给我的手机发短信

    艾西忽而苦笑着,干吗非要自己吓唬自己呢,新闻彩信不也是六点钟发来的吗?

    可他很快凝住了笑容,只见手机上显示着:准备好防身武器和指南针,我会再联系你。

    你大爷!玩真的啊!

    艾西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

    这条短信让他浑身不自在。要我去我就去吧,为啥还要带上防身武器和指南针?!

    这是要我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去荒无人烟的地方大冒险吗?!

    迟愣了一两秒,艾西马上给这个陌生号码拨回去。“您好,你呼叫的用户已关机。”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语音提示响了起来。

    艾西懊恼地把手机扔在桌上。

    他忽然又一把抓起手机,在名片夹里翻找麦涛的电话。按动通话键之前,又把它扔下了。

    如此无意义的举动,抓挠着反复了好几回。

    末了,他一狠心,拍拍屁股站起来,回家!

    离开心理中心的时候,他铁青着脸,没搭理任何人。员工们都瞧出来老板心情不好,自然也不敢招惹他。

    直到进了家门,宠物犬雪糕兴冲冲地扑上来,他的心情才略微转好。狗是聪明的动物,闻出主人的情绪不对劲,也没太闹腾。

    遛了狗,又做了狗食之后,他没给自己做饭,在抽屉里翻找着。防身武器呃,他找到好朋友老威许多年前送的一把新疆刀。由于尺寸和年代问题,这刀也从未被列入管制刀具,自然更没有被收缴。他自己从来没用过这玩意儿,却不意味着这把刀没吸过人血。(这把刀的故事收录在另一本书里,属心理咨询系列,是螳螂和替身之后的续作。)

    他拿起刀掂量掂量,觉得略轻,并不趁手。不过开了刃的家伙,绝对锋利。想了想,就把它揣进皮套,别在后腰。这时候,艾西觉得轻松了许多。他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觉得硌得慌,又把刀摘下来放在手边。

    他忽而大笑起来,搞得雪糕莫名其妙。我这是怎么了?他想,小时候不也常在外面打架闹事吗,如今为何如此胆怯?果然是人到中年,颠颠!

    其实艾西最在意的,倒不是防身武器,而是指南针。

    到底要我去哪儿呢?现在都快晚上七点了,为什么还不来短信指示方向呢?奇怪!难道真要让我去荒郊野外,准备好指南针,怕我迷路?

    其实指南针倒是好说,艾西的手机就带这个功能。仰头往窗外看,天已然渐渐黑了下来。

    艾西心里不是滋味,自然也就睡不着觉,接下来的时间度日如年。不知道怎么想的,他还抽空洗了个澡,自认为精神百倍,随时准备来一场厮杀!挨着挨着,快到九点的光景,手机响了起来。还是那个号码,还是一条短信:请你速去d县h村。

    完了?这就完了?去干啥呀!

    人家还是没说。

    作为一个愣头青,艾西还真是其中的表率。他二话没说,这次也懒得回电话了。他揣起刀,拿上手机,锁好门,出发了

    愣头青艾西出发了,没跟任何人打招呼。艾西犹豫片刻,决定不自己开车去。打车嘛,也不好,至少不要全程打车,免得被人发觉了去向。就好像自己在做坏事似的,他先是乘坐公交车,快出城了,才招手打车。其实这也是个无奈之举,因为开往d县的公交车晚上八点就已经早早地收车了,他想坐也坐不了!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b市d县h村了。

    b市作为我国首屈一指的大城市,其规模当真要用“巨大”来形容了。其实b市原本也没有这么大,这几十年来改革开放,b市越发向国际化大都市靠拢,其轮廓自然也是日益扩张。最明显的变化是城区扩大,开始兼容周遭的农村啊,县城啊之类的。于是周围一圈县级地区,比如d县啊,m县啊,s县啊,如今都算成了“区”只是大家约定俗成,还是叫作d县的。

    d县位于城南,并不算很遥远的地方,这几年飞速发展,什么大型工业区啊,住宅区啊,比比皆是。不过建设归建设,覆盖面也不可能那么全,因此d县的更南端,比如h村,就给人以半城市半农村的感觉。具体来说,别墅区周围不到一千米,可能就是棒子地、西瓜地和大棚之类的玩意儿。道路都挺宽,而且没什么人,特别是在晚上,谁吃饱了撑的要夜访棒子地呢?当然,艾西是个例外。他老先生孤身一人乘坐计程车,来到了d县h村的村口。接下来该去哪儿呢?他不知道。南城不是他熟悉的区域,住家、上学、上班,主要都是在北城,这里他不熟悉,只是略有耳闻而已。偌大的一个h村,让他去哪儿找呢?无奈之余,这位胆大包天的老先生竟然找了家麦当劳坐下,吃起汉堡喝着咖啡。他没吃晚饭,这会儿才觉得饿。吃着吃着,他觉得今晚自己的举动相当冒失,且毫无意义。为什么这么说呢?自己仅凭一面之词便深入不毛之地,实在有些仓促。

    若那小子所言不虚,真的有人行凶,那么自己应该叫上警察,而不是孤身前往。

    若那小子精神异常,胡说八道,那自己多余出现,这算干什么来呢?

    艾西既然来了,又没有知会警方,这事情做得可谓一无是处。不过艾西很快又往好处想,搬出了阿q精神——既来之则安之,万一让自己遇上什么有趣的东西呢。

    此人当真无可救药,也不值得赘述。

    汉堡还没啃完,短信又来了。这次是说:找到幸福路,向南步行八百米,在第二个路口右转五百米,会找到你想要的。嗯,行!艾西心想,这次挺干脆,算是指明了目的地。

    可幸福路在哪儿?他不认识,就向麦当劳里的服务员打听。

    小姑娘眨巴着诧异的眼睛,问了句:“您去那儿干吗?”

    艾西瞎话来得快,顺嘴说:“大学同学结婚。你也懂的,当地嘛,流水席,叫我提前过来,省得明天堵车什么的不方便。”

    然而幸福路其实并不那么幸福。小姑娘告诉他,几年前幸福路还有其他几个村落大拆迁,说是日后原址原盖,让居民住上楼房。如今楼房还没盖起来呢,算是半片荒地。

    荒地就对了,艾西心说,这种事要是发生在小区里才有鬼呢!会发生什么事,其实他心里也没底。

    离开麦当劳,按姑娘的说法,他很快找到了幸福路。一眼望去,幸福路当真吓人!

    这是一条南北向的土路,至少没有很好地被修缮过。因为拆迁,路面多被压毁,坑洼不平。路的东侧是一片废墟,西侧是一大片棒子地。既然还有棒子,说明不远处也必有人烟,这倒是让他放大了一些胆量。

    依照指示往南走,艾西走得慢吞吞的。风吹得棒子哗啦啦地响,这种作物长得很高,且密密麻麻,黑黝黝一片连一片,吸引着人的眼球。艾西不愿看,又时不时歪头去看。

    路越往里走,也就越是远离人声。回头望望,只见北面的楼房社区甚至庞大的工业厂房都遥不可及。艾西叹了口气,只觉心中一片苍凉。八百米有多远,平时他很清楚,这一次却不然。不过人家指示得很清楚,第二个路口向右转。可到了第二个路口,艾西更傻眼了。离开主路,两边都是棒子地,中间不过两三米宽的土路,这地方要真是蹿出个歹人,不拼个你死我活,想跑是绝对跑不了的!艾西握着刀子的手渗出了汗。又一阵慢吞吞地往里走,这一次走得更慢。他的耳朵竟然像猫那样,时不时竖起来,耸动一下,聆听着周围的动静。其实用不了五百米,走了不到两百米,他便隐约知道自己要找的是什么了。

    那是一片巨大的、不知何用的建筑。艾西不了解农村生活,其实很简单,这是谷仓,废弃了的谷仓。这谷仓原本就是村落居民所建,不过由于前几年的拆迁,搬运谷物往来不便,村政府就新建了一个,而这个日后也要拆除,连同这棒子地一块儿,说是卖了土地做商业建设,不然居民楼房的钱从哪儿出呢?艾西不明白其中的细节,其实方圆数百米之内早就是空无一人了。他攥着刀,小心翼翼地靠拢过去。临近谷仓,地势倏地开阔起来。他围着谷仓转了大半圈,确定附近理应没有人监视自己,这才放心来到正门处。抬头瞧瞧,门很宽阔,不过竟然没有上锁,虚掩着。他心里激灵一下,试探着伸手去拉门,就好像随时会从里面跳出个东西来咬他似的。门开了,黑洞洞什么都看不清楚。你大爷!他骂了一句街。浑蛋吗这不是!你让我准备刀具,我准备了;让我准备指南针,我也准备了——其实不准备也行,反正我方向感很强。但是,你为什么不让我准备个手电筒呢?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你让我找个屁啊!艾西深深地吸了口气,居然还是一闪身,贴着门挤了进去。谷仓内满是一股不那么美好的气味,没法形容,总之很是憋闷。艾西想了想,干脆把两扇门都推开,算是流通了空气。他可不敢轻易深入进去,靠着门蹲了下来。有一种情况叫作黑暗适应,这是连小孩子都明白的道理。睡到半夜,冷不丁地开灯,晃得你睁不开眼;与之相反的,刚进入黑处,什么都看不到,等几分钟就好得多了。既然身处郊区,自然满天星斗,硕大的月亮圆溜溜地放着白光,借着月色艾西也渐渐看清了一些。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艾西了解自己,若论战斗力,比常人强了一点;可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便加了几倍的小心。环视四周,貌似堆了许多大箱子,还有些废弃的农具,也许这地方在拆迁之后,做了库房或垃圾场吧?

    艾西靠着墙根,想进去看看。

    猛然间,一阵嘈杂的音乐声吓得他的刀子从手中掉到了地上。

    我靠!

    他大叫一声,嗖地靠紧墙站立,不敢出声。

    他不敢出声,可口袋里的手机依然高高兴兴地唱着歌。

    妈的,回去我就把这铃声给换了!要是我还能活着回去的话!电话是要赶紧接听的。他猫腰缩在一只大木箱的后面,接了电话。

    居然是麦涛的来电。“老艾。”对方亲切地称呼“没睡呢吧?”“没没!”艾西压低了声音。“今天去你那儿那小子你还记得吧,明天你还想见他的?”“是,是,我记得,怎么了?”艾西显得很不耐烦。“呃你、你这是在哪儿呢?很大的回音啊!”“哦,我在厕所呢,公厕。”艾西顺嘴就来。“是吗?撒尿我怎么没听到水声啊!”“拉屎呢”“哦,行,我是想告诉你,那小子现在不知道又在抽什么风,下午到现在,一直都在地上躺着呢”“”艾西心里说,装什么洋蒜啊!这小子把我弄到这儿来不说,还在警察局装疯卖傻,看来他一早就计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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