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眼看野狼,伯康眼中的武观更是连荒野之上的一头麋鹿都不如!
武观的手紧紧握住长戟,他的目光如锋利的刀刃,死死盯住伯康。他显然是在极力克制自己,否则他恨不得将他一拳从马背上捶下来!
龙有逆鳞,违者必死!
武观纵然不是那翱翔九天之上的飞龙,也是潜伏寒涧深渊的骊龙!
而母亲眷夫人便是他的逆鳞!
可伯康依旧是狂笑不止,他似乎是故意要激怒武观。
“伯康,你找死!”果然,这次武观先出手了。
他长戟横扫而出,却被伯康的长钺架住。他使出力气下压,而伯康臂力惊人,也是咬牙向上顶。这显然是一次力量的博弈!
武观撤戟而回,不料伯康的长钺如影随形,紧紧跟着他。武观左右横扫,与伯康战了十几回合,可依旧被伯康用长钺尽数挡了下来。
伯康冷笑道:“武观,你在西河这武艺怎么还不如从前呢?”
武观也不理会,勒马调头便要回城。
伯康怎会纵虎归山,高声道:“麟泽军的弟兄们,跟我冲!诛杀叛贼武观,攻下西河城!杀!”
说罢,他一马当先,紧跟武观不放。武观也是纵马疾驰,头也不回地往城内冲去。
“杀!”伯康眼见武观力怯,也是紧追不放。
可他追得兴起,没有听到身后麟泽军士兵的呼喊,只听到“嘭”的一声,西河城门重重关闭的声音。
伯康只见眼前一群黑衣的西河士兵如蚂蚁般涌来,将他和十几个雷泽军骑兵围在中间。他此刻尽力探出脖子去找武观,可满眼都是黑衣残影,哪里还能分辨出武观。
“杀!杀!杀!”
一百多把寒光凛冽的长戈向中间刺来,不时有蓝衣的雷泽骑兵惨叫着跌落马下。
“武观,你……你……”伯康怒吼着挥动长钺,砍向涌上来的西河军士兵。
可令他感到恐惧的是,这些西河军士兵似乎根本不知道死亡的恐惧,纵使前面有人喋血倒下,依旧是潮水一般怒喝着向前冲杀!
那十几个雷泽军骑兵逐渐抵挡不住,惨叫着跌落马下,被涌动如潮水的西河军士兵用长戈搠杀,鲜血在地上汩汩流动,如同残阳的颜色。
“轰隆!轰隆!”
城头不知何时又出现了几十个臂力惊人的壮汉,个个膀大腰圆,孔武有力。
“放!”
只见城头一个西河军小首领挥动令旗,那几十个臂力惊人的壮汉手中赫然出现磨盘大小的滚石和臂围粗细的圆木,接着便是如冰雹陨石一般坠落而下。
“啊……”
伯康避无可避,挥动长钺挡过一根圆木,可却被一块巨石重重砸在背上,当场殒命。他坐下的那匹青马也被活活压死。
武观望着惨死的伯康,叹了口气,摆手道:“他毕竟曾是我兄长,找个地方埋了罢。”
手下侍卫抱拳道:“是!”
接着武观伫立城头,望向元康凤烬军的方向,目光之中似乎有火焰在灼灼燃烧。
元康本想让伯康的雷泽军替他开路,不料刚一交战,伯康便中计惨死在西河城内,这让他不禁脊背发冷,对曾经那个季子武观忌惮起来。
而得知统帅惨死内城消息的麟泽军,士气也格低沉,转而请小首领找凤烬军统帅元康,请求两军合力攻城,杀了武观,为伯康亲王报仇。
“二亲王,伯康统帅已战死,请您率领我们麟泽军和您的凤烬军杀入西河城内,剿灭西河叛军,枭首贼酋武观,以告慰伯康统帅亡灵。”一个麟泽军小首领叩首拜道。
“什么?入城?你是想让我凤烬军全军覆没吗?伯康统帅如此英勇,尚且殒命城内,你到底是何居心?说,你是不是武观派来的人?”元康脸色铁青,厉声问道。
“这……这……,小人只是想为伯康统帅报仇……”那个麟泽军小首领望着元康阴沉如冰的脸色,只得辩解道。
“报仇?这是行军打仗,关系上万士兵的生命!军国大事,岂可儿戏?若有差池,你能担负得起么?”元康上前斥问道。
“这……这小人还未……”
“来人,把他推出去处死!再有妄议入城者,便是这个下场!”元康怒道。
“二亲王,我冤枉呀……我冤枉……冤……”
可惜他还没来得及说完,便也永远留在西河河畔的荒草枯冢之间。
元康杀鸡儆猴,借小首领的头颅压住麟泽军想要入城的请愿,当晚便盘算起如何打破危局。
他平时与伯康一起,他负责出谋划策,伯康负责行动,本来配合的也算密切。可如今伯康惨死,他又能指挥太康和仲康谁呢?如今他孤军与武观西河军对峙,实属下策。
思来想去,他决定给大哥太康传讯求救。
可他的传讯兵刚骑马离开,便听到大营周围一阵喧嚣之声,接着便是浓烟窜入帐内。
等到元康走出中军大帐,他眼前早已是一片火海。浑身着火的凤烬军士兵打滚哀嚎,惨叫声不绝于耳。中军大帐那竿“凤烬”大旗,也早已簌簌地落着火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