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没有打电话联系张副官,方不为直接让肖敬刚开着车去了宪兵司令部。
谷振龙确实回来了,而且是刚回来不久。
谷振龙看到方不为,翻了翻眼皮,指了指自己旁边的位置,“过来坐下一起吃!”
是一瓮鸡汤,上面漂着厚厚的一层油花。
方不为摇了摇头:“司令自用便是!”
闻到方不为身上淡淡的酒气,谷振龙抽了抽鼻子:“喝酒了!”
方不为点了点头。
“那玩意还是少喝为妙!”谷振龙捂了捂自己的肚子,“伤神伤脑不说,还伤胃,老子疼了好几天……”
方不为心中一动,想到谷振龙好像就是因为长期的胃病,导致胃癌过世的。
“既然有恙,司令还是要多注意为好!”方不为劝道。
谷振龙点了点头,又问道:“这么晚了,找我有事?”
方不为接过张副官递过的茶盏,点了点头以示谢意,又对谷振龙说道:“卑职明日就要离开南京,去一趟满港城……”
“马春风糊涂了?”谷振龙放下手里的汤匙,皱眉问道,“他派你去干什么,为了十九路军的那几个?”
十九路军的多位将领,因为福建事变事败,隐居香港。被委员长视为大患,一直在派特务监视。
“是私事!”方不为解释道。
“我就说吗!”谷振龙松了一口气,“这个节骨眼上,他哪里会让你外放?”
“就为了这事?”谷振龙说道,“打个电话不就行了?”
方不为在宪兵团的职务还没有正式履职,谷振龙只以为方不为是特意来打招呼的。
“卑职哪敢如此无礼?”方不为笑了一下,又从怀里拿出了那本书,递到了谷振龙面前。
“司令为卑职操劳多时,卑职一直记在心里,却无得报之法。思来想去,便淘换了这么一本书,也不知真假,还请司令甄鉴……”
“你小子也开窍了?”谷振龙呵呵一笑,接过了那本书,打开看了起来。
只是翻了几页,谷振龙又抬起头来问道:“哪来的?”
“手下说是从杨一西的后人手中收来的!”方不为据实答道。
“杨一西……花了多少钱?”
“一千大洋!”
谷振龙放下书,好奇的盯着方不为,看的方不为一头雾水。
“司令,这书……有问题?”方不为顿觉不妙。
“你小子也有走眼的时候?”谷振龙放声大笑起来,又指点着那本书说道,“你被骗了!”
方不为脸色一黑。
特么的丢人丢大发了!
送礼竟然送的是假货,就跟送钱送的是假币一样,而且还被收礼的人一眼就看了出来?
方不为心里都快气的吐血了。
他默默无声的把那本《紫微斗数》收了起来。
看方不为的脸色都快黑成锅底了,谷振龙的笑声更大了。
“让司令看笑话了!”方不为低着头说了一句。
“我还以为你小子千罗成象,无所不知呢?”谷振龙缓了一口气,又笑道,“也就是送给我,要换成别人,不把书摔你脸上才怪!”
谷振龙真没说错。
方不为恨的直咬牙,他发誓,回去后,要好好的收拾一顿肖敬光。
谷振龙从方不为手里接过那本书,给他解释道,“这书很有可能是杨一西手抄,但没有他的注解,算不上北派秘传……”
原来方不为手里这一本,早在《永乐大典》和《四库全书》中就有收录,算不得稀奇。
只有杨一西真正注解过的,才算是宝贝。
“卑职明白了!”方不为重重的点了点头。
“当古籍收藏,还是有几分价值的……好了,东西我收着了!”谷振龙把书交给了张副官,又说道,“把我那账本拿来!”
张副官应了一声,从谷振龙手里接过保险箱的钥匙。
一两分钟后,张副官把一本账本交给了谷振龙。
方不为边抹着冷汗,边扫了一眼谷振龙手里的账本。
谷振龙拿着翻了一下,又扔给张副官:“拿我的手令,到总务处,支五百两黄金出来!”
方不为心里一惊。
难道是给自己的?
“你此去路程不短,又是为了安置家人,老子封你一份程仪……”
“这如何使得?”方不为猛的站了起来,连连摆手。
无论如何也没有上官给下属送大礼的道理,况且自己还送的是假货。
“你以为是老子私人送你的,做那门子春秋大梦呢?”谷振龙一声冷笑,“老子我两袖清风,连家都快养不住了,还能有多余的银钱送人?”
方不为哭笑不得。
明明是让人感恩涕零的话,从谷振龙嘴里说出来,却满是喜感。
方不为清楚,他这话本来就是拿来开玩笑的。
谷振龙本就是黔中望族,书香门第之后,其祖世代为官,他父亲还是前清的举人,家中本就是大地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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