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旅行的心路历程?旅途有没有艳遇?”
陆之辰立刻头大起来:“怕了你了,十分钟,快点!”
……
八点半。陆之辰和陆微微刚刚停好车,在B1等电梯。
出餐厅门的时候服务生还有点昏昏欲睡,凌彤替夏寅推开玻璃门。
“谢谢。今天早上待遇真不错,正宗的泰式米粉和彤彤的服务。”夏寅成心逗她,说完了赶紧一闪身出去,生怕凌彤一激动松手让门弹回来。
凌彤倒是很冷静:“不客气。你喜欢明天再来。”
“你这么有信心我们明天一早能这样出门?”
“就算不能,送外卖总可以吧。”
“喂,说句好听的行不?”
“行。赶紧回家吧。”凌彤这才松了手,玻璃门画出一条弧线关了回去。
电梯还停在B1。
夏寅伸个懒腰:“别等了,走下去吧,反正也就3层。”
“好。”
门口昏昏欲睡的服务生看着她们的背影在楼梯口前转过一个弯,从视野里消失。
电梯门开了,陆之辰和陆微微推开了餐厅的玻璃门。
凌彤发动车子驶出停车场,迅速将初夏早晨开始灼热的阳光撇在身后。接近两个月来,她们一直在轮流跟踪Stephanie——她的生活很规律,一直沿着固定的轨迹在走:家、诊所、儿子的学校、固定的购物场所。没有任何异常的发现,唯一值得注意的是祁昀好几个周末都去看她们,没有做任何特别的事,只是陪他们购物、吃饭、娱乐。
没有陶远的踪迹,也没有任何迹象表明有谁因为Stephanie前夫的关系盯住她。她们甚至监听了她的电话,也一直没有特别事情发生。
至于“浮岛”,更是一切如常。祁昀来得少了,陆之辰和孔隆依然经常光顾。孔隆还是会借机跟凌彤相处,一个月前陆之辰出差了,至今还没再来过。之前他来的时候更多地是坐在吧台边像普通客人一样找Eva聊天。他很少再找夏寅,偶尔碰面也会像朋友一样问候和闲聊。期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哪怕是客人之间普通的争执都没有。
这段时间平静得像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凌彤和夏寅回来时,“浮岛”还没有开始营业,June一个人在大厅里忙碌,Eva又抱着一大束不知道谁送的泰国兰推门进来,将花插在吧台上的陶制花瓶里。
正弯着腰整理桌布的June看到她们俩,直起身来打招呼:“这么早出去了?”
“是啊,刚吃早餐回来。”夏寅顺手帮她抚平了面前桌布的褶皱。
June笑了笑:“谢谢。最近你们俩每次来店里都没待多久,匆匆忙忙又出去了。有事忙?”
凌彤指指夏寅,回答:“没什么事,她每天拉我一起去健身。”
夏寅点点头,手从背后拍了她屁股一下,暗想:这人找借口都没点新意,每次都是我……
“健身多好啊。我开始还以为你们谁交男朋友了呢!”说话间June摆正了桌上的花瓶和烟灰缸。
夏寅拍了拍她的肩膀,偏过头朝吧台方向示意:“快开门了,不妨碍你做准备了,我们自己去那边坐。”
“好,Eva在那边。”
她们走到吧台边坐下,Eva顺手端出一盘切成小薄片的西瓜放上来:“自己随便啊,我弄下冰淇淋机。”
“你忙吧,不用管我们。”夏寅答着话,拿起旁边骨瓷小碟子里的硬币对凌彤晃了晃:“想听什么歌?”
“随便,那部机器跟我很熟,点你喜欢的好了。”凌彤说出了夏寅的标准答案。
“噢,现在它已经跟你很熟了?”
“以前能跟你熟,现在不能跟我熟?”
正在忙的Eva听到她们的对话笑了起来,抬起头:“夏寅,这才没多久你就把凌彤带坏了。她以前从来不跟你贫。”
“近墨者黑。”凌彤用小叉子扎起一片西瓜。
夏寅拿着硬币站起来朝点唱机走去,“Eva你别理她,这人闷骚得很。”
她投下硬币,翻着菜单,按下按钮。大厅里响起爵士钢琴和小号交织的前奏,是她们第一次一起偷东西时听的那首《A thousand dreams of you》。
当她转过身来时,正看见Stephanie推开门走进来。她的脸逆着光,门外大片大片白得晃眼的阳光在她身影前投下半透明的影子,清晰地过滤出玻璃的纹路。
夏寅今天约了Stephanie,她准时来了。
她们两人坐进了靠墙一张桌旁的沙发里,凌彤打了个招呼就离开座位回家了。推开后门,凌彤戴上耳机。阳光刺得她毫无防备地眯起了眼睛,夏寅和Stephanie的交谈声模模糊糊地地进入她的耳朵。
夏寅低下头整理手袋,将手机拿出来摆在座位边,长发遮住了她挂在左耳的蓝牙耳机,她听见凌彤在说:“这样可以,杂音很小了。”
“怎么样?今天怎么约我来这里,不去诊所找我?”Stephanie双手十指交叠搁在桌前,一杯葡萄汁遮住了她干净的指甲。
音乐声盖过了她们说话的音量,两米之外就听不见她们聊天的内容了。夏寅的手机躺在沙发上,关掉了屏幕,只有手机底部那个针孔大小的话筒在默默地向凌彤传送这一切。
夏寅眉眼的曲线组成了一个柔和的微笑,问:“今天周末,任峰一个人在家?”
“他今天学画画,保姆送他去了。要不要明天来我们家吃饭?他也好久没见你了。”Stephanie也笑了笑。
“他没来也好。不然我不知道怎么问你这个问题。”夏寅的脸上温暖柔和的线条逐渐冷却下来,换成不带感情的平静表情。
“什么问题?”
夏寅直视着她:“我干儿子知不知道自己的亲生老爸是陶远?”
Stephanie的睫毛因为吃惊抖动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依然很平静:“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当然不希望我知道。你们为什么不希望我知道?”
“我们都不希望过去的事情干扰到现在的生活。当年我们结婚只是一个错误。”Stephanie的目光偏向一边,盯着桌上的花瓶。
这样的回答让夏寅没有来由地感到烦躁,她将挡住视线的杯子移开,“我对你们的错误没有兴趣。我有兴趣的是为什么每个人都不让我知道事实?包括这件事,包括陶远其实没死。”
Stephanie叹了口气,用手撑住头:“是,我们都想把这段过去从人生中擦掉。但我们都还保持着互相信任的合作关系。这对你的确不公平。去年年初他来找我,我没有选择,只能为自己的病人保密。”
“他那个爆炸游戏你果然参与了?”夏寅感到全身的血液在那一瞬间涌进了心脏,两肋被挤压得发痛。
“不然你以为还有哪个值得信任的医生帮他安排那么大的手术?”
“手术?”夏寅被这个突兀的词震了一下。
“我没有别的选择。如果他不制造那个意外,他会死。你不知道名单有多危险。”
“好,不再说意外。祁昀又是怎么回事?你们共同保守了那么多必须瞒着我的秘密,到底是为什么?”
Stephanie的脸上已经看不到任何表情,她侧过头,刻意不正面对着夏寅,“祁昀的确是研究中感染鼠疫死的。他不像你想的那样,绝对不是你以为的那件爆炸意外中另一个牺牲品。陶远只是在他死后借用了他的身份,并没有对他做任何事。手术是我私下帮陶远安排的,动刀的医生是我的朋友。”
夏寅手中的细长的玻璃杯“啪”地一声碎了,她右手掌心里嵌进的碎玻璃渣混合着血液缓缓流下来,混沌粘稠,有种让人想吐的刺眼的晕眩感。
爆炸意外,手术,鼠疫,死亡,借用身份……这些词像玻璃碎片一样一片一片扎进夏寅的身体。
Stephanie的前夫瞿明远是陶远,这一年来出现在她身边的祁昀也是陶远,刚才所提到的“手术”是一场完美的欺骗,陶远整形成已经死去的祁昀。
他披上了隐形斗篷,将名单的危险留给夏寅,他亲近的每个人都在协助他完成这场骗局。整形手术将他变成了已经死去的好友,声带手术让最亲近的人都听不出他原来的声音。一年来,他已经隐形,却没有远离过。他还站在离夏寅不远的地方观察她的痛苦和迷惑。他唯一于心不忍的时刻或许就是大年初一那天在公墓对夏寅说话的时刻。在此前,此后,都毫不犹豫地将她推向圆心,让她找不到方向,孤独地站在那里,等待尾随着名单的危险来敲门。
Stephanie拉过夏寅的手观察伤口,夏寅木然地看着她,笑了:“我还不知道你有做整形医生的朋友。”
“June,这里有没有药箱?”Stephanie抬起头大声叫June。她被这样的状况弄得手足无措。这幅画面根本无法与她曾见过的那些血腥场面相比,但她从来没有这么惊慌过。她以为夏寅在约她之前就知道了一切,她没料到对一知半解的真相的补充比整个事实迎面砸来更令人恐惧。就像凌迟一般,一下一下终于切到心脏。
听到这里,凌彤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摘掉耳机抓起钥匙冲下了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