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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从心里崇敬江尔杰宁折不弯。她对刘主任说她还想跟着江尔杰学手术,刘主任看了她半响,江小鸥在刘主任探究的目光里显得很沉静,反正进修生也多,刘主任虽然不乐意还是同意了。

    江尔杰带给她的不仅是医术的长进,而且教给她更多做人的道理。希波克拉底的誓言在他身上得到最完美的阐释。每天早晨查房,江尔杰将深奥的医学用简单明白的比喻,让病人对她的病情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病房里的病人一个个都有很深的背境,在办公护士那儿每个人的床头卡后面都清楚地写着介绍她们来的人。有时候护士会说某部长的、某司长的、某主任的……,不管她们背后是谁,江尔杰对她们一视同仁。有天查完房,来了个早期宫颈癌的东北大婶,嗓门大大的。护士习惯地问:“谁介绍的?”东北大婶说慕名而来。护士说没病床了,江尔杰就说:“5床要出院了,收下她。写上我吧,我就是她的背境。”

    江尔杰只是淡淡的。可是在江小鸥心里,江尔杰在那一刻光华四射,她好像站在高岗之上,自己也有升华的感觉。一天就这样开始了,在一个光芒四射的人物之旁,和他一起手术,和他一起回味,甚至还对他谈杨船和他的诗,谈她的儿子。江尔杰对她说要珍惜的时候,江小鸥对他就是一份崇敬了。有一天江尔杰兴冲冲地告诉江小鸥,他在美国的一个医生朋友戴维来中国,想去峨眉山玩,问她愿不愿意当向导,江小鸥欣然应许。

    到三江市,参观了举世闻名的大佛之后,江小鸥带他们去青衣巷转悠。戴维对巷子表现出极大的兴趣,他的相机对准老城门、烟火熏燎的老城墙、木楼上精细的雕花一阵狂拍,饶有兴致地看巷子居民安然而庸懒的神态,戴维说了句“有味的老城邦!”。

    江小鸥说:“戴维能说汉语?”江尔杰告诉江小鸥,戴维出生在中国上海,他和戴维小时候就是朋友,戴维教他英语,他教戴维学汉语。解放前夕,戴维回到美国,但是对中国始终有种情结。江小鸥说:“怪不得你的英语那么好。”江尔杰说:“英语的世界很奇妙,但汉语世界对戴维来说更奇妙。中美建交后,我们有了联系,戴维帮我联系霍普津斯医学院进修,他每年也来中国休假,不想只看表面的,想深入。”

    江小鸥说:“有些老外就喜欢拍中国比较落后的东西,想丑化中国吧。”

    江尔杰笑了一下说:“狭隘的想法。他们也许只是对古老的东西感兴趣。就像戴维雄心勃勃地要游遍中国,然后写一本中国游记。”

    江小鸥:“他很有钱啊。”

    江尔杰说:“在美国执业医师收入很高。”

    江小鸥说:“我们的收入就太可怜了,别说游其它国家,就是到中国其它省份走走也不可能。不过,我们就不那样去想。”

    江尔杰又笑笑:“别灰心,国家会越来越富的。”

    江小鸥说:“你说这话像个国家领导。”江尔杰点一下她的额头,江小鸥心动了一下,笑着跳开。她带江尔杰和戴维去看杨木的画,想不到江尔杰和戴维都很惊讶,说杨木很有灵性,有前途。戴维还当场买了一幅。虽然钱不多,杨木的画被老外买走的消息迅速地在青衣巷传开,大家都对这个老外感兴趣。当江小鸥和他们一起坐在凉粉店吃凉粉的时候,郑婆婆和石竹花围在旁边,毫不顾忌地议论戴维的大鼻子和蓝眼睛。郑婆婆说眼睛像猫,石竹花却连声说:“长得太好看了。”江小鸥对她们眨眼,想阻止她们不礼貌的行为。石竹花笑说:“他又听不懂。”戴维突然说:“中国女人长得好看。”石竹花呀了一声,对直坐在戴维的旁边。郑婆婆不满地嘀咕了一个字:“骚。”戴维问:“什么叫骚?”江尔杰对戴维说了句英语,戴维哈哈地拍着石竹花的肩膀,邀请石竹花一起去峨眉山。石竹花又夸张地呀了一声,说她回去准备准备。从凉粉店出去,立马挺直了身子,像被帝王临幸的妃子。

    郑婆婆望着石竹花的背影呸了一口,对江小鸥说:“老外要帮皮匠的忙了,那妖精的火旺呢。”一帮人大笑起来。

    戴维耸了耸肩,问江小鸥:“什么是火?”

    江小鸥说:“中医的一个名词。”

    戴维说:“知道了,就是阴和阳,男人是阳,女人是阴。”

    江小鸥说:“中医认为世间万物均有阴阳,相互相存。”

    戴维伸出汗毛浓密的双手,问哪一支手是阳,哪一支手是阴,江小鸥忍不住笑起来,戴维捉住江小鸥的一支手送到唇边碰了一下,“你笑起来很漂亮。”

    江小鸥脸上有些发烫,看了一眼江尔杰,江尔杰只是笑。江小鸥说:“戴维真要请石竹花一起去?”江尔杰说:“戴维喜欢漂亮女人。”江小鸥皱了一下眉,穿着便装的江尔杰与穿白大褂的江尔杰好像不是同一个人。

    一会儿,石竹花带着她的女儿玉霜来到戴维面前,说玉霜想跟戴维学几句英语。戴维用英语问了一句好,玉霜埋着头。在江小鸥记忆里,玉霜性格内向,几乎难听到她说话,不大可能提出要跟陌生的老外学英语的事。石竹花推了一下玉霜:“你跟着说嘛。”

    玉霜低头不声响,戴维又问她几岁了,玉霜还是不说。石竹花急说:“死人,你开腔嘛。”戴维紧张地望了一下周围:“谁有枪?”

    江小鸥笑起来,“我们四川方言。”

    大家哄笑的时候,却听到玉霜的叫声,石竹花大概是在揪玉霜:“没出息的东西,长大了只能修皮鞋。”

    玉霜小声地说:“我就修皮鞋。”,石竹花的火更大了,扇了玉霜一耳光。戴维急说:“住手。”

    郑婆婆说了句:“像个后娘。”

    石竹花恼羞成怒:“我管我的女儿,关你屁事。”

    戴维说了句:“在我们国家,把你抓起来了。”

    石竹花嘴上硬,嘟哝一句:“才怪呢。多管闲事。”

    戴维说:“你这女人太野蛮了。”

    石竹花脸一沉,拉开架式要撒泼,江小鸥赶紧拉着石竹花,问她侄女玲玲的情况,说江尔杰想看看她的病。石竹花怒气末消,“看什么看,又治不好。”

    眼里还包着泪的玉霜突然开口说:“让玲玲姐姐来看看吧,姐姐太可怜了。”

    石竹花推了玉霜一把,“去,我还可怜呢。”

    玉霜很执拗地说:“让玲玲姐姐来看看吧。你说过江阿姨带回来的是北京的医生。”

    江小鸥安慰玉霜说:“你妈妈会带姐姐来的。”

    江小鸥和杨船一起陪江尔杰和戴维上了峨眉山下来,石竹花把玲玲带到保健院。江尔杰和戴维检查了玲玲的病情,两个人用英语商量了好一阵。江尔杰说,他们想把玲玲带回北京手术。石竹花说,没钱。江小鸥说借。石竹花说还不起,她也没这个义务。江小鸥和杨船商量,机会难得,要取钱帮玲玲,杨船说:“你有钱吗?”江小鸥无语,自己没有存款,进修开支较大,每月工资都不够。杨船有点存款,想买辆摩托车还没实现。玲玲如果放弃手术太可惜,可是到北京治疗要好大一笔钱呢。告别玲玲的时候,江小鸥看到玲玲近乎绝望的目光,心都抽紧了。一路上江小鸥很沉闷,戴维问她怎么啦?江小鸥说:“医生看到病人又不能为她治,很悲哀。”戴维点点头,问江尔杰要花多少钱,江尔杰说他可以为玲玲争取住院费减免,但是材料费药费也是一大笔。戴维说:“你们国家应该为穷人卖单。”

    江尔杰说:“也许有一天会的,只是现在还不行。”

    戴维拍拍江小鸥的肩膀,“我为玲玲买单。”

    江小鸥说:“别开玩笑了,让玲玲燃起希望又掐灭,更残忍。”

    戴维说:“看在上帝的份上,我每年都要向慈善机构捐款。慈善是不分国界的。”

    江小鸥要接玲玲到北京免费手术,石竹花和她哥哥感激得不知如何是好,她哥哥对着岷叩头,说:“感谢国家。”江小鸥说是戴维捐款,石竹花亲昵地又骂了一句:“狗日的洋鬼子。”江小鸥说戴维是基督徒,信上帝。石竹花的哥哥又对着山峰叩头,说感谢菩萨。江小鸥笑着摇摇头。玲玲却有些不相信的样子,问:“能好吗?能像正常人一样吗?”江小鸥说:“会的。”她相信江尔杰一定会让玲玲像正常人一样。

    杨船对江小鸥倾注在玲玲身上的热心有些不解。对于江尔杰和戴维所做的事也很迷惑。江小鸥和江尔杰真像江小鸥说的只是师生关系,杨船想起江小鸥的日记,那个向上指着的人,那个倾诉的对像不就是江尔杰吗?

    杨船在信里旁敲侧击,江小鸥好像不明白,并不露半点江尔杰的情况,只说玲玲的病情,玲玲的病一天天地好起来,她的信一天天长起来。杨船的信却越来越短了。江小鸥在进修快要结束的时候,收到杨船的信,只有一首诗,注明是波德莱尔所写:“我唯一的所爱,求你怜悯/我的心也堕入深渊/环顾这阴沉的世界/黑暗已将恐怖和诅咒埋入地平线/整整半年,毫无暖意的太阳在我的头顶晃悠/余下的六个月,黑暗又将我紧紧笼罩……”江小鸥不知道这个波德莱尔,诗让她有些冰冷的感觉,但是玲玲的康复让她兴奋,只当杨船是喜欢某个人的诗而已。(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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