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钟静恬坐到沙发上,自己也坐到她身边,卖弄地提醒着钟静恬:“你看!房间里干不干净……我全打扫了一遍,卫生间我也刷了。怎么样,满不满意?”
钟静恬耐着性子伸出纤细的手,摩弄着陈天律那粗黑的面庞,闪亮的眼睛故意流露着欣喜:“谢谢你!辛苦了,天律。”
陈天律的双手一下子握住钟静恬放在他脸上的手,目光透着赤热、深情:“静恬,从今往后,我绝不让你受累,明天我就去请保姆……静恬,相信我,我一定会对你好,我发誓,你相信我吗……要不,我给你磕头……”陈天律边说边站起来,单腿跪地。
对于陈天律那些激昂的陈词滥调的表白,钟静恬早听得乏味。但,又不能无动于衷,她急忙表态:“天律,我相信你……你别这样好不好?起来吧……”
“你答应我一件事儿,我就起来!”陈天律的眼里注满了求援的光。
钟静恬的心本能地颤了一下,脸上并不惊异,她镇静地注视着陈天律,缓缓地问:“什么事儿?”
“你答不答应吧?”陈天律显得温和而固执。
钟静恬的心越来越凝重,也悬得更高了。形势迫使她不得不说:“好吧,你快起来。”
陈天律慢悠悠地站起来,眼睛热切期待地盯视着钟静恬,声音很低,很柔:“静恬,借我一万块钱,好吗?”
睫毛下刚刚被燃亮的两束希望之火,瞬息间又熄灭了,钟静恬颓然地靠在沙发上,呢喃出一句:“我……哪有钱哪?”
“静恬,你刚才不是答应了吗?”陈天律摇晃着她的双肩,“静恬,求你了……”
钟静恬微闭着眼睛,不想说话。她想用忍耐、用沉默,跨过这段因她一时疏忽而造成的让她最难堪、最苦恼、最令她心颤的一万块钱的坎坷。
陈天律站直身子,压抑着不可遏制的愤怒,尽量柔和地规劝着:“静恬,我们已经是夫妻了,在钱的方面就不要分得太清了。你的不就是我的,我的也就是你的。我这是借你的,如果让外人知道你这么小气,肯定会笑话你。而我没有钱,也会被别人瞧不起……啊……借给我吧!静恬,等我有了钱,就还你……好不好?”陈天律耐着性子诱导、恳求。而后,又找出纸和笔说:“这样吧,我给你写个借条。”
钟静恬悚然地睁开双眼,心灵近乎麻木,她无能为力:“我真的没有,要不我找别人借借看……”
“你什么意思?”陈天律停住笔,脸色转暗。
“我告诉你,我没有钱,你为什么还不相信?”钟静恬忍无可忍地回答。
“什么东西!”陈天律低声地骂了一句。把笔狠狠地扔在地上,转身走出去。一会儿又折了回来,火冒三丈,完全不顾忌大声地指责起来:“你说,你还叫人吗?我把心都给了你,你还跟我藏私房钱!我是你的丈夫,你的丈夫!知道不!我花钱不应该吗?再说,我是向你借……借……懂吗?借条我都写好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哪有夫妻像我们这样的……有钱不花,留着干什么?花没了,我可以去借。我甚至可以借钱给你买车、办工作调转……我对你够好的了。可你,简直不叫人!”陈天律举起玻璃杯狠命摔在地上,嘴角不停地抽动。
钟静恬伸出颤抖的手指着他问,“你……你这样做对吗?”
“哟,你再说……你再说!我就摔,就砸!”说着陈天律又拿起茶几上的玻璃杯,“啪,啪……”摔在地上。又不解恨,接着一拳把茶几打翻。然后冲着钟静恬怒吼,“我告诉你,我从来没摔过东西,今天完全是让你逼的!你太让我伤心,太让我失望……你当初说什么来,你母亲给你留下一万块钱,他妈的!在哪儿?我怎么没看见!你不觉得你太过分了吗?我都四十岁的人了,拿我当孩子耍!”
钟静恬苦不堪言,眼睛闪烁着晶莹的泪光。她木然地开口:“别喊了,别摔了,瞧你累的,不就是一万块钱吗?给你……”
陈天律没等钟静恬说完,立刻惊喜地扑到钟静恬的脚下:
“真的给我?咳!我这个人就是浑……”陈天律扇了自己一个耳光,“静恬,你别生气啊!我知道你的心眼好,心又软,我保证还……”他又去找被他丢在地上的笔,狂喜着蹲在钟静恬面前,“还用写借条吗?不写了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