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桑松之间真的是父子情深啊!”声落,饕餮已然巨山般崩塌而来,硕大身躯凌空堆垒而来。
眼前,莫小峰分明看到了许多影子在饕餮身上掠过。满是熟悉和陌生错杂,无形的嗜杀力和诱惑力,使他渐渐丧失心智,只觉得非要得到她,才是这辈子最为开心的事情。但是饕餮的出现,仿佛将稍纵得手的梦想和希冀撕得粉碎。于是,莫小峰在此感受到了血的教训和浓郁,全力推出血河图,直接撞响了饕餮面门。
空中轰然一声,饕餮身前的曼陀罗开始绽放,与血河图滞在半空,彼此停歇不前。负伤落在孤岛上面的禅光支撑身子,仰望着这一刻,心情刹那间凝固了。
眼下是抓取饕餮大好良机,就算今日就此殒命,也是无怨无悔。一个人在外面,追求久了,总想着有朝一日回家。离开须弥山一千载,岁月悠悠,人事变迁。昔日的禅光,似乎暴戾残杀,虽入佛门,不减戾气。
想到了这里,禅光觉得该是自己和饕餮摊派的时刻了。艰难拔起身体,禅光坐于孤岛之上,身体端枯,面容憔悴。适才一番重创后,背脊上面被诸天神器钉下的血痕,依旧汩汩淌着血液,侵染袈裟。
禅光面色镇定慈祥,充分显现出来他是一位得道高僧,心肠慈善。这个世上,似乎好人没有好报,坏人屡屡得势。就像当年莫桑松放过昙云,想不到今天令他卷土重来,反而欺压其上。佛门素来感化世人,劝道他们脱离苦海。想不到时至今日,自己跌入了偌大苦海,泥足深陷。
莫桑松忽地瞥见禅光有异,立刻上前准备扶起她。不料禅光摆了摆手,道:“劫数难逃,一切缘法上天皆有定数。老衲无颜面对佛祖,唯有杀身成仁。”声毕,禅光胸前结成莲花印,佛光映照身体。
然后朦胧之中可以见到佛光逐渐暗淡下来,而他的身体依旧磐坐如故。天上无风劈下数道闪雷,顶在禅光脑门上。闪雷游走其身,突然曝亮起来。
忽地,禅光法眼大开,双手合什前冲,一道如电般的疾雷劈向了远方。那边,正是莫小峰和饕餮斗得天翻地覆,曼陀罗和血河图顶在空中,彼此相持不下。莫小峰尽出全力,可是依旧难以摄住饕餮凌厉攻势。曼陀罗越来越大,逐渐盖过了血河图,悬空宛若一轮巨大的圆盘,法力无形湛射开来,旁边的炽芒更似眼光般灼眼,让人莫敢直视。
就在二者僵持不下的时候,一道疾雷劈过,打在曼陀罗上面。圆盘像是受到了巨大冲击力,浑然晃动不已,凌空抖了抖。接着,莫小峰的血河图硬是被退了回来,身子跟着带动,猛烈撤回。
但是疾雷劈碎曼陀罗后,其余势冲击到了莫小峰身畔,躲犹不及。一时间,曼陀罗碎芒激射而来,正好抛到了莫小峰胸口之间。感觉剧烈震颤后,莫小峰难以忍耐痛楚的感觉,眼瞳迷蒙,仿佛模糊了视线。这种空荡的感觉,很像当初在噬血幽洞里面时候的经历。
莫非,自己又要濒临垂死之间?
莫小峰实在不敢相信,今天再次丧命在饕餮攻击下。耳畔,水芙蓉的惊叫声,以及莫小雪的哀痛之声,不绝于耳。仿佛是在向自己证明,这两个女子才是自己这辈子最值得守候等待的女子。
“姐姐!”
“水姑娘!”
恍惚间,莫小峰如梦方醒,诸多记忆,温暖,缱绻以及决别纷纷回忆起来。
“峰儿!”
好像是父亲的声音。那个曾经躺在床上,呕血不止的少年,被人遗弃还是自我遗弃?莫小峰满脸尽是迷茫。目光触及处,瞥向了莫桑松。可是莫桑松的记忆已渐模糊,唯有岁月在诉说,那些老生常谈,督促自己勤加练习剑术的老人,已不复已往肃然严厉。
“嗷!”
饕餮的一声震天阶巨响,又将莫小峰从清晰的回忆当中召唤出来。仿佛一个身处美梦的幻想者,被人无意惊醒。那种恼怒痛恨的心情油然而生,实在令人痛心疾首。
空中忽然响起一声厉啸,血息之气化为神器,沿着莫小峰手臂牵引之下,疾速洒向了天空。诸天神器迅即无匹,满空穿梭着留下血芒,映在海面之上,仿佛万千舳舻,顺流而上。随着神雷诀一起,糅合彼此,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饕餮忽然间一声哀嚎,被两股强烈的力量冲击着,仰天喷出一口兽血。空中,稀里哗啦依稀可听,仿佛在刮着血雨。
众人纷纷大骇,均是仰望着空中饕餮。
神雷诀和神器一并前去,力量大得惊人。雷闪之中映照着兵器,电光游走其上,仿佛彼此闪耀辉映,幻出来一环环光芒。血亮凶煞的兵器,被无形力量驱驰着,纷纷刺入饕餮体内。
“不可能的,我不可能就这么死亡的!”饕餮不敢相信,内心阵阵挣扎着,因为他不想就这么离开人世。
对了,我的曼陀罗诀已经练到了极致,终于找到了一门克制九幽晶焰的功法了,我是天下无敌。可惜,他已经没有机会承受这个天下无敌了。因为诸天在刺入他体内那一刹那,也在告诉他:你完了,彻底完了!
“嗷!”
饕餮仰天一声哀嚎,好像远古恐龙被诛杀的撕裂之声,令人听了以后心胸震裂般。不过饕餮仰翻之际,仍然撑起一口恶气,朝着枯坐于孤岛上的禅光瞥了瞥。这个老和尚追了自己千百年,如今重创于他,想不临死之间,居然堕其手下。想到了这里,饕餮心有不甘,想不到大功祭成,还是免不了被其诛杀一命。
不过禅光不是这么想的,总算告慰须弥佛祖,就算今日死在这里,也可以梦归故里,衣锦还乡了。于是,憨然闭上眼睛,等待着坐化西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