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噘着嘴,一口一口地吃着夏白喂给她的粥。手术刀的伤口太深,她稍微做一点点动作都痛得伤筋痛骨。夏白心疼她,便接过碗一勺一勺的喂她,起初四月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夏白坚持,也只好由着她。
安静的病房里,只有喝粥发出的吸.吮声,热气氤氲中,四月怔怔地看着她的眉眼,说:“夏白,你长得真好看。”
被同性直白的赞美呛到,夏白忽然有些脸红,嗔了她一眼,“这本来就是事实啊,十多年前你就说过了。”
“是啊,都十年了。”什么都没变,又什么都变了。
夏白拿出纸巾给她擦了擦嘴,又调整好枕头的高度,让四月躺的舒服些。忙活好了,她坐到四月对面的沙发上,静了片刻,才启唇道:“这么多年,你过得好吗?”
四月没看她,一直看着窗外出神,“挺好的。”
很简短的回复,让夏白不知道该怎么继续问下去,迟疑了半晌,呐呐的道:“那就好。”
两人一时间有些沉默。
这间病房坐落的视野很好,窗外是碧树红瓦,偶有白鸽栖息在房檐,一个个抬着小脑袋张着小嘴等着主人喂食。四月半眯起眼,透过窗户将视线投向不知名的某处。
视力的减弱,整个世界在她眼中都是朦胧的,有时候会让她有一种错觉,仿佛她只是一个看客,默默注视着这婆娑三千界。
夏白在此过程中一直看着四月,看着这个瘦得过份的女人,她穿着蓝白条纹的病服,宽松的衣服配上她的蓬头垢面,像个鬼。她忽然觉得对方有点可怜。
“你男朋友还欠多少钱,我帮你还。”
四月回过神,黑的像两颗玻璃一样的眼珠子对上了夏白明媚的大眼睛,猝不及防接收到对方眼神中的怜悯,她下意识地想要拒绝。
十年不见,夏白似乎对她的事情知道的挺多,四月虽然心有疑惑,但她从来不会问多余的事情。而对方仿佛看出了她的想法,不紧不慢地继续说:“就当是我借给你的。”
夏白在不远处看到四月僵硬了一瞬,然后慢慢低下了头,她很有耐心的等,她知道四月已经走投无路,别无他法了。在这个极短的过程,她甚至已经预想到了几种四月回复的方式。
“谢谢。”低低的,从喉间挤出的两个字。
凌乱的头发遮住了四月的面容,使得夏白看不清她的表情。
也许是妥协,又或是绝望过后的麻木。
病房的时间过得缓慢,夏白陪她待了一会儿,连连看了几次表。四月注意到了,便道:“有事你先走吧,我会自己照顾自己的。”
夏白闻言,缓缓松了口气,“你就在医院安心养着吧,这钱我直接给放高利贷的了,过个一两天,我保证将你男朋友原封不动的还给你。”
离开时,夏白神秘的跟她说:“给你介绍个朋友,他马上就要来了,这个人你也认识,正好他也想找你聊几句。”说完她调皮地眨眨眼,身姿婀娜地走了出去。
四月将熟悉的人在脑袋里过了一遍,也没想出会是谁,忽然想起忘了告诉夏白她上次给她留的号码是空号。
看来只能等下次了。
***
咚咚咚——
应该是夏白所说的那个朋友来了,四月稍稍转过头看向门边,迟疑了几秒,低声道:“进来。”
门把转动的摩擦声响起,随后出现在视野里的是一双笔挺而修长的双腿,脚上套着双皮质休闲鞋。四月仰起头,想要看清来人的脸,不小心扯到了伤口,浅淡的眉毛微微一皱,面相就有些发苦。
“不要乱动。”是磁性而好听的男低音。
四月只觉眼前一花,等到那阵剧痛过去了,她才缓缓眨了眨薄薄的眼皮,正好对上了男人略带忧色的眸光。
隔得近了,四月才有时间仔细地观察男人的脸。只见来人的面部轮廓硬朗而有型,深邃的眼睛,挺括的鼻梁,弧度饱满而润泽的嘴唇。他有一张适合接.吻的嘴。
四月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与记忆中的某个少年的身影相重合。眼前的男人比青涩时期少年的样子多了一份沉稳,身板更结实了,脸似乎黑了点,不过是健康的小麦色。见四月盯着他专注的模样,他勾了勾嘴,笑得又帅又痞。
“看够了吗?还记得我是谁吗?”
四月张了张嘴,也笑:“箫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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