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几欲将她覆盖,可当寒风每一次鼓劲地吹来时,雪退去,红色暗淡,上面,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直垂到脚下。
长发或飘或扬,*的身体红润而丰盈,她整个人动起来别有一番说不出的韵味,那是一种秉承自然,树木山石精华的一种美,来自世间,却没有俗气,胜似仙人,却又有不尽的烟火色。
琉璃和云晶同时向女子望去,除了一脸的愕然,就是深深的惊惧,女子身上散出的气息,压得他们喘气都有些困难。
而欧阳炎炎则是满面通红,第一次见到裸身的女子,除了那飞扬的黑发有意无意地掩盖一点,一切隐秘的所在都暴露无已,这令他的头昏昏的,直到目光落到女子的脸上,清醒了。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呢?好像不是一张脸,是由千千万万的脸堆积而成,完美地结合在了一起,却又能让你看到另外那些脸的本相。或美或丑,或善或恶……千千万万的脸一起幻出不同的表情,喜怒哀乐,悲苦怨憎,生死别离……欧阳炎炎像是在世间走了一圈,看得不是轮回却胜似轮回,那些脸、那些表情何止千何止万,几乎包罗了世间所有的荣与枯,最终又一次化成了一张脸一种表情,望着他,看似平淡,看似清澈,不过是历经出世与入世,闲看云卷云舒罢了。
他微合了双目,有种东西像是在心底打破了,却又没破彻底,让他有点不知如何是好的感觉。
这时,琉璃长长嚎了一声,一下子把他惊醒,先前像是做了一场梦。
那女子上上下下打量了琉璃十几眼,忽道。
“你是狼?”
琉璃受不了女子身上的气息,若不再嚎出来就快窒息死了,吃力地点点头,灌进口里的风雪叫她咳了半天才缓过气。
“你,你是谁?”
“我是山鬼……”
“山鬼!”欧阳炎炎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传说,山鬼能知天意,能晓往生,能料生死,能转阴阳……
山鬼手抚着长发,目光露出复杂的神情,视线略一抬,淡淡地道。
“圣族的怨气好大呀……给剑陵宫种下如此狠的血咒……凤神……”目光再次定在琉璃的身上,嘴角抹上一丝笑意。
“一百年,一百年以后就看你的了……”
欧阳炎炎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向前跨了一步。
“你真的是山鬼?”
山鬼好像才看到他似的,不过却愣住了。
欧阳炎炎直视着她的眼睛,恭敬地道。
“听传闻山鬼拥有天地法力,更改阴阳之术……”忽然跪下,“欧阳炎炎请求,请求以命换命,换回我的母亲!”
听到这话,云晶吃了一惊,失声道。
“不可呀!”
漫天的飞雪中,突然传来一声声凄厉的狼嚎。
是狼王桐!琉璃看着昏迷的云飞,张口嚎去,不顾风雪几次地灌来,不停地嚎叫,倒把云飞唤醒了。
他动了动僵硬的身体,一只手拄着骨箫坐了起来。
“琉璃……”
琉璃见到云飞没事一样,欢喜地咬了他几下。经历了生死艰难的情景涌上心头,化成一串串泪珠自她脸上滚下。
云飞紧紧拥住她,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山鬼看到云飞手上的骨箫,轻轻地叹了口气。
“天意呀,天意真是难测……”转脸对着欧阳炎炎,肃然道,“生死皆有定数,此乃世间大理,怎可随意更改!不过,我可应你一件事。”
欧阳炎炎像是最后一线希望破灭陷入了绝地一般,整个人颓败了下去,喃喃地道。
“我只要我娘活着……”
“怎么?刚才你在我脸上看到的世情还不够你参悟本源吗?”
欧阳炎炎一愣,随即起身,冷笑道。
“本源?何为本源?无物无我,无天无地,这是你的大理,可什么都没有了,这大理又说给谁听!”恼怒中带着讥嘲。
山鬼眸光闪烁,隔着迷离的飞雪,显得高深莫测。
“日后若有在你心里同你母亲一样重要的人需要你去救,你可来黑水白山找我。切记!”
欧阳炎炎被她的肃然打动,惊异地道。
“为什么?”
风雪中再次传来狼王桐的嚎声,山鬼定定地望着欧阳炎炎,绽出个别有意味的微笑。
“因为,下一个就是你。”
狂风席卷了乱雪,视野一片模糊,狼王桐苦苦寻找了三日,终于找到了儿子。父子抱住久久没有松开,狼王桐虽然失去了一只胳膊,但见到儿子平安无事,这件事已经不重要了忘了。
随着狼王桐的到来,山鬼消失了,那片冰冷透明的红退变成了大雪的颜色,欧阳炎炎愣愣的,一脸的茫然。
东北部这次数年罕见的大雪,足足下了四个月。大雪封山,人兽多数被冻死,春末,狼王桐他们随着冰雪融化踏上了返家的行程。由于狼飞伤势过重,途中一再滞留,直到第二年五月初才回到五岭。
此次出山整整历经一年零六个月,遗憾的是,狈先生没能亲眼见到狼飞带回的法器骨箫,就在半年前去世了,这也使骨箫成了狼王桐的一块心病。虽见过骨箫的威力,更明白狼飞寻得的骨箫绝非平常之物。可这其中的联系来历,并不知晓。
五月的五岭清绿养目,连绵几日的细雨更给这清绿带上了几分亮翠,太阳一早出来,五岭如同出浴的仙子,散着水气的芳香。
匍匐横走的石菖蒲占据了水边的阴湿之地,迎向它是高处的猫尾木,树干高耸,枝繁叶茂。从芙蓉菊素雅别致的叶片中,探出数朵的桔梗花,紫蓝、桃红、洁白、姿色优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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