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欧阳炎炎一怔,顺着她的目光瞧去,先是看到了云晶委屈的神情,不满地望过来,带着强压的怨愤,一皱眉,目光冷了,这时,云晶的身后传来一声极亮极刺耳的声响。
尽管风雪很大,但那声响还是尖利的像是要把风雪给拔开,直直刺进你心里去似的,随着声响不断地有相同的声响加入,使得那尖利变成了呼啸,有着席卷一切的猛烈。
“哗——”大雪大风分开,现出两个持鞭而舞的女子,玄衣黑发,后面跟着一大队干尸,约有千人之多。干尸*,头发凌乱得像枯黄的乱草,干瘦得像薄薄的纸片,最醒目也是最诡异的是,那胸口上的一只只巨眼,空洞却又流露着噬人的魔光。
两个女子不停地舞动着长鞭,干尸们鱼贯地落到雪地上,飘飘荡荡没进了风雪里。
“那,那……”琉璃缩着身体,惊惧地盯着干尸消失的方向。
云晶把视线投向空中舞蹈的女子,悚然。
“圣族的尸人!圣族的尸人!欧阳炎炎,我们快走!”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恐惧得使整个脸都快扭曲了,飞身过来抓住了欧阳炎炎的手。
欧阳炎炎身体一闪,右手一挥,秋水剑托在了掌上。
“不要!”云晶急忙地拦在他的身前,结结巴巴地道,“我听,听王讲过,圣族祭神中,有一个‘万人之血’的毒咒,就是以,以那些干尸来布阵,凡入阵者,必,必……”
“形神俱灭,万劫不复!”
一个清冷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王……”云晶回头见是狐王。
大风寒雪中,狐王审视似的看着欧阳炎炎,不经意地道。
“不过,圣族的毒咒并不可怕,剑陵宫的九鼎才是厉害中的厉害呢!是不是,欧阳炎炎?”
欧阳炎炎并没看他,双目望着横跨灯笼山前的那条羊肠河。
数九寒天,河竟然化冻了,水流推动着少许还未融化的薄冰涌向下游,河面上蒸腾着白气,像垂下一帘大雾。大地有了轻微的抖动,而这轻微的抖动谁也没感觉到,他们的目光全被灯笼山的方向牵去了。
那里闪出了一片又一片的脑袋,那些脑袋在各类兵器和法宝的映衬下极是夺目,像一大堆黑枣投放在万缕彩色的光芒中。他们都是剑陵宫的人,一些人在空中飞逝着,而另一些人在地上奔跑着,一起冲向羊肠河,紧接着,圣王突现羊肠河的上空,周身都是风雪,像是风雪凝出的人儿。
她抚掌大笑,娇俏的笑声在这风雪之夜别有一种味道,笑声过后,从她后方涌出无数的人来,真是万头攒动,顿时羊肠河两岸形成了两个乌压压的人团,并且这人团随着更多人的加入而扩大、膨胀,一会就铺天盖地了。
两个人团没有等太久,就同时扑向对方,厮打一起!一时,人声如潮,前拥后进,操持着各类兵器,长棍短棒、刀子、斧头、大剑……挥舞着,舞动着,每个人都像是在为自己劈斩出片天空似的,不留余地、不留怜悯,极刚猛、极坚定,极快速地奋争、拼搏……
血,一蓬蓬喷向了天空,使得雪花都变成了红色,使得北风都变成了暖风,喷着喷着,冰雪悄然融化了,原来人类的热血,滚烫得都能使冬天变的柔软。
圣王仍在哈哈大笑,剑陵宫飞逝来的人们已经顾不得地面上的人了,齐齐向她冲来,可惜,半途被几百具干尸拦住。鞭子的呼啸声一起,干尸们魅影一般冲向剑陵宫的人,剑陵宫的人出手更快,未等干尸近身,兵刃早已抹出亮彩,贯入尸人们的心窝,手腕齐齐反抖,“咔!”骨骼一声脆响,兵刃横切而出。干尸们晃了晃,倒下去二十几个,可那鞭子呼啸声在起,节节拔高,倒下去的干尸们身体开始颤动,轻飘飘地立起,跃回虚空向剑陵宫的人发起二次的攻势。剑陵宫的人们根本来不及惊骇,就又被纠缠上上。
自始至终,圣王都在笑,目光越过灯笼山,投向黑苍苍,白茫茫的山的那边,剑陵宫是望不见的,而从那发出的震慑却像穿越过寸寸的虚空,向这边压来,就像是蓄势已满的猛兽,只等时机一到,便将她碎尸万段。
好,我等着,圣王像是明白这一点。
干尸的疯狂和永不疲惫,使剑陵宫的人们感到了绝望,这些死尸们专攻人们的眼目,杀杀不死,砍砍不动,倒下去再起来,直到缠死你为止。
雪虽然还像先前一样大,可风却变得柔和了,琉璃感到了暖和些,发了会呆,盘算着去找空翼,抽着鼻子,嗅到的只有人类鲜血的气味,没有来由地一阵恐惧,晃晃脑袋,缩缩身体,欲要离去,脚下的雪被什么翻开了,一个东西一点点钻了出来。
她开始还对钻出来的东西还有点好奇,等蹲下身体那个东西的脑袋完全露出来,吓得瘫软在地上了。
那个东西吃力地从雪里蹦了出来,赤条条地立在琉璃面前,歪着脑袋,睁大了眼睛看她,目光既好奇又害怕。
他长得实在不怎么样,虽说四肢俱全,五官清晰如人类,但满身满脸都长着一层绒绒的红毛,身高不过四尺,一颗血亮光秃的小脑袋冒着血泡泡。最为滑稽的是,手里紧紧抓了几件又脏又破的衣服。
他似乎对琉璃极感兴趣,看了又看,神情变得灵动了,伸出毛茸茸的小手摸了摸琉璃的脸,琉璃的脸上顿时留下了几道血印,琉璃吓得一动不敢动,这倒不是因为他的相貌。
琉璃虽说化了人形,可还没认识到人类所指的美丑,依然靠气味辨别,而眼前这个东西正散发着一股浓浓的人类鲜血味道,这才吓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