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要寸步不离的保护我?”寒芳心不在焉地张望古井,没留意他后面的话。
“是的。”秦煜坚定地回答。
天色将亮,古井在夜色中若隐若现。
“那你陪我到井下看看。当一回护花使者?我一个人挺害怕的,正好找你做伴壮胆。”对古井的好奇,让寒芳暂时忘记了一切。
“到井下?护花使者?”秦煜诧异地问,但随即又恭敬地说“是!”来到井边,虽天光已泛白,但古井仍是黑漆漆的望不到底。
秦煜拿出一个火折子擦亮。
寒芳心中一动,若有所思地扫了他一眼。
秦煜照着路,小心翼翼地扶着她攀住井里的脚手架下去后,把火折子递给她,自己跟着下到井里。
寒芳感觉到他的手很粗糙,手臂十分有力。忍不住想,他的肌肉一定很发达,否则怎会如此有力?
秦煜很小心,他每下一步都先踩踩是否结实,才让寒芳下来,而且扶着她的姿势也格外的谨慎,生怕有什么闪失。
他如此小心,一定是把我当成了柔弱的女子了。想到这,寒芳有点不服气,我可是个运动型的。脑子一分神,脚下一滑“啊!”的一声向下坠去。
秦煜一伸手,稳稳揽住了她的腰。同时,寒芳也抓住了木架。
“娘娘小心!”秦煜关切的声音浑厚有力,在井里激起回音。
寒芳深吸一口气,稳了一下心神,向下看了看,压住心惊说:“谢谢。”
秦煜一怔,脸上闪过一丝奇怪的表情。
寒芳的腰被秦煜紧紧搂着,她再次感觉到了这个男人的力量。距离近得可以听到他的心跳,触到他的呼吸,闻到他身上男人的气息。
寒芳举着火折子,借着火光近距离观看。古铜色的皮肤映着火光亮亮的,剑眉虎目,高挺的鼻梁,轮廓分明的嘴唇,一个标准的健康美男子。此刻他面色从容镇静,正携着自己一步一步,稳稳地向井下走。
长的蛮帅的,可惜有梦游症!寒芳忍不住摇头叹息。
火折子突然灭了。
“您因何叹息?身体不适吗?”黑暗中,秦煜小心地询问。
“我没事。”寒芳小声回答,心底涌起一丝对他的同情。
井下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他们只能摸着往下走。这时,紫水晶渐渐发出淡淡的光芒,照亮了井底。
一瞬间,寒芳发现秦煜看她的眼神里有着熟悉而奇异的光芒。那目光似乎隐藏着爱慕。
水晶亮起来,秦煜又恢复了谨慎和恭敬。
他为何会对我有爱慕?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一个又一个疑问在寒芳脑海里萦绕。
“到了,请娘娘抓好,末将先下去。”秦煜的声音再次响起,寒芳回过神来。
借着水晶的光芒可以清晰地看到井底的全貌。
井底全是淤泥,在固定井壁的木架上横着几块木板,供人站立。木板离寒芳站的地方还有一米多高。
秦煜下到木板上,把木板重新摆了摆,在井壁边单膝跪下,把肩膀和膝盖垫了过去,道:“请娘娘当心。”
寒芳低头一看,微微一愣,攀着木架蹲下身,轻轻一跳,已稳稳落在木板上。她顺手理了理微乱的秀发,笑笑道:“谢谢,我还可以!”
秦煜眼睛里爱慕的光芒又一闪而过。
寒芳蹲下身,在淤泥中寻找着,除了一堆碎瓦片,什么也没找到,略觉失望。
“这座井为何废了?”秦煜象是在问寒芳,又象是自言自语。
“嗯,看样子废了两千多年了。”寒芳顺口回答。
秦煜惊呼:“两千多年?”
寒芳看着秦煜吃惊的样子,不以为然地笑笑。突然,她在淤泥里摸到一片东西,拿上来在身上蹭掉淤泥,是片竹片,上面也刻着古隶书。她怪叫一声:“哇!找到了!真的还有!”
秦煜好奇地看着寒芳。
“你看!”寒芳摊开手掌。
秦煜看了看她手心的竹片,皱眉道:“您就是找这个?”
“嗯!”寒芳如获至宝,笑眯眯地把竹简揣在兜里“这可是宝贝!是秦时的竹简!快再找找看,应该还有。”
“一片竹简有何用途?”秦煜不解地问“看字体应该是官方文书——县志,为何会沉入井底?”
寒芳正在淤泥中寻找,听了秦煜的话停下来,问:“你如何知道是县志?”
“这您应该比我更清楚,是您让这么记的?”秦煜反问。
“我?”寒芳刚想再问些什么,突然听见一阵奇怪的声音。
秦煜也听到了奇怪的声音,茫然四顾。
大事不好!井壁由于承受不住四周的压力,开始向里渗水,部分井壁已经脱落,随时会有坍塌的可能。
“娘娘,我们快走!”秦煜喊着,一把抱起寒芳用力一托放在木架上,自己也跳上木架。
二人攀着木架往上爬。
水已经开始从井筒周围的缝隙中涌进来,巨大的压力和冲击力使寒芳透不过气来,被冲得东倒西歪。
有些木架被灌进来的水冲散。井壁的土大块大块剥落,寒芳知道:如果井壁承受不住这巨大的水压,一旦崩塌,二人就会被深埋井底,无望生还。
慌乱恐惧中的寒芳觉得秦煜有力的臂膀又揽住她,耳边响起他沉着冷静的声音:“抱紧我!”
寒芳死死抱着秦煜的脖子不敢松手,强大的水流冲得她快要昏过去,模糊中看见离井口越来越近。
好不容易到了井口,井壁已开始塌陷,就在最后一边的木架坍塌的同时,秦煜的手刚好扒在井口边缘。
内外压力的不平衡使井口边缘的土也开始松动,眼看就要塌方。
秦煜使出最后的力气,回手用力把寒芳甩出井外。
寒芳落在安全地带,回头一看,秦煜还扒在井边没有上来。井边的地面已经断裂,开始下沉。
“你快上来!”寒芳声嘶力竭地喊,趴在地上伸手去拉他。
可是已经晚了,秦煜已随着塌陷下沉的地面缓缓沉入井里。下沉的一瞬间,他眷恋地望着她,精疲力尽地笑笑,笑得很欣慰很欣慰
“秦煜!秦煜!”寒芳趴在地上看着被泥土和水慢慢吞没的秦煜。猛然间她好像想起了什么,声嘶力竭地哭喊:“救命呀!快来人呀!救命呀”
凄厉的叫声在寂静的黎明传出很远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