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刹那间,空气似乎具有了质量,沉沉从头顶压下来,令人感觉窒息。
这样沉寂了不知多久,陆英豪苍凉的声音在房中缓缓响起,沉滞苦涩,“宴会进行到一半,我觉得空气有些闷,就到阳台上透透气,这时凝婉忽然跑过来,抱着我说了很多疯话,我当时一定也是发了疯,没有立刻推开她……”他嘴角神经质的抽搐起来,狠狠将烟头摁在堆满了烟灰和烟蒂的烟灰缸里,“我对不起你母亲,事后更不该和她吵……”
他终于双手捂住眼睛,低低的呜咽起来,仿佛一只受伤而迷惘的小动物,嘉铭看到有晶亮的液体源源不断从他指缝间流出,顺着手指流下,无声滴落……
嘉铭无声望着父亲,久久没有言语,似乎无法相信,这样一个强势的喜欢天神般高高在上随意主宰别人命运的人,居然也会有眼泪,可是现在,他却真的就在自己面前,伤心得像个犯错的孩子,他不由幽幽的、幽幽的叹了口气。
小丝守在书房门口,急得团团转,好几次贴到门板上想听听里边的动静,然而不知是隔音效果太好还是怎的,里边竟然静悄悄的没有人声,这让她更加焦急,看嘉铭刚才的气势,怎么样也不该是这般静悄悄的啊。
他不会一怒之下将人杀了吧?小丝觉得自己快急得神经错乱了。
“我绝不原谅……”
突然,门后响起嘉铭决绝的声音,近得仿佛就在耳边,小丝心头突的一跳,还来不及反应,只听门咔哒一声被打开了,嘉铭从里面大步出来,看到她脚步不停,“立刻送我去殡仪馆。”
他浑身带着肃杀之气,就这么头也不回大步走了。
小丝惊疑不定,紧张的探头向书房里面张了张,只看到微弱的火星一闪,似乎先生又吸上烟了,她暗松口气,不敢多说什么,赶紧照他吩咐的去办。
到殡仪馆,简单的告别,等遗体火化,将小小的骨灰盒捧在手心,嘉铭轻轻道,“妈妈,儿子来接你回家。”
小丝转过身去偷偷抹了把泪,再不忍看他哀伤的眼。
当晚,嘉铭就回了N市,临走,他塞给小丝一张支票,淡淡道,“我妈妈她让你费心了。”
第二天清晨,大年三十,也是最后一个工作日,刘凝婉在餐厅边吃早餐边打开当天的报纸,忽然神色微动,盯着早报的某个版面微微挑了挑眉,露出一丝兴味。
“陆嘉铭和他老子正式断绝父子关系,这下你会开心一点了吧?”王守信在她对面坐下,漫不经心开始用早餐。
刘凝婉眉眼不动,神色间颇有些不以为然,将报纸轻轻叠了,随手丢到一边,用这么醒目的字体在今天这个本该万家团圆的日子里宣布和父亲,和陆家断绝父子关系,并自动放弃自己的继承权,陆嘉铭这次看来是真正和他老子翻脸了。
不过光这些还远不能消她的心头之恨,刘凝婉恨恨的想,一面不自觉将手中的面包片撕得粉碎,王守信用眼风淡淡扫了她一眼,慢慢呷一口咖啡,慢条斯理道,“我有办法让小佩出来。”
刘凝婉霍然抬头,一脸难以置信。
王守信看她惊讶的模样,不由微微笑起来,“怎么,不相信?小佩也是我女儿,我能忍心眼看着她出事而撒手不管么?”
刘凝婉心中一暖,动情的望着丈夫,“守信。”
王守信笑了,平凡的面目上闪过一种异样的光彩,令刘凝婉小小恍惚了一下,朝夕相对了二十几年的丈夫,自己似乎有些小瞧他了呢。
早上九点半,股市准时开盘,因为是春节前最后一天,股民们对后市的看法分歧严重,有人杀入,有人杀出,到十点半钟,陆氏股票大量获利盘涌出,葛闪翘着二郎腿坐在软沙发椅上对着电脑指点江山,“你看,前几天老大老妈宣布将股票捐献给慈善机构的时候,该股成交量骤然放大,资金出逃明显,但股价走势很稳,显然有大资金接盘,所以我的看法,今天三点前大胆杀入,等过了年,嘿嘿……过年红包就有了咯。”
打着如意算盘,葛闪笑得得意。
祺瑞朝天翻个白眼,直接吩咐一旁的职业操盘手,“等下趁拉高统统给我抛掉,清仓。”
葛闪牛眼一瞪,差点跳起来,“为什么?”
祺瑞神色淡淡,轻飘飘道,“你老大的意思。”
一句话堵得葛闪哑口无言,半晌,方才喃喃自语,“看来老大这次是玩真的了。”
要断就断个干净彻底,挺符合他的一贯风格。
“谁知道呢。”祺瑞神情飘忽,幽幽补了一句,“水落方能石出,盖棺才能定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