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砚瓦今天晚上失眠了。
他自认是个彻底的无神论者。具体说,他不信神,不信鬼,而且不跟世风走,不随时俗转。再具体说,他从来不怕失眠。
他平时睡眠很好,晚上一般十点钟休息,早上一般六点钟起床。上时间8个小时,睡眠一般保证在六小时左右。他也很少失眠,有时睡不着了,他就想,爱睡不睡,看谁拗得过谁。结果还是睡魔厉害,总是把失眠魔轻易打败。
当然也有几种情况例外:
记忆中当年娘还在世的时候,每次回老家就和娘睡一起。每次回家的头一个晚上,就和娘聊啊聊的,聊到很晚,凌晨两三点总是有的。最后也还是娘说:睡一会儿吧,天也快亮了。于是也就合上眼,睡一会儿。个别时候娘儿俩话题多,也许就聊到天亮了。
但是今天晚上他总也睡不着。睡不着就不睡,这是他历来的习惯。既然睡不着,就干脆想些平时没时间想,或者不方便想的事情。
今晚他就从想自己多年来曾经“失眠”过的经历开始。
就想到了当年在部队时,有一次整宿没睡的经历。
当时他在561团政治处当新闻干事,团部驻扎在山西榆次市郊区,离市区不算远,星期天可骑自行车到新华书店买书。当时的政治处主任比较开明,为鼓励大家学习,隔三差五适度给大家报销一些购书费用。陶砚瓦那时还没结婚,只要有闲功夫就往书店跑。一来二去,和书店的人都熟悉了,来了新书,就热情推荐。当时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刚刚解禁一些西方小说,都是所谓名著。于是就陆续买了不少。一次买上十本八本,捆好骑车驮回来,当晚就躺在床上看起来。
好象是198年,买回了罗曼.罗兰著、傅雷译的四卷本《约翰.克利斯朵夫》,是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先打开第一册,看到扉页上的三行字,便立即把陶砚瓦勾住了:
献给
各国的受苦、奋斗、而必战胜的自由灵魂。
----罗曼.罗兰
这三行字,象是一把火,一下子把陶砚瓦的心中每个角落都点燃并照亮了。
凡写小说都是虚构故事,编排人物,为了让自己的故事自圆其说,生动感人,让谁来谁就来,让谁走谁就得走。甚至为了吸引读者,把好好的人写病写死,把美丽的东西揉碎揉烂,都是常有的事。因此,每部小说都是一个骗局,你愿意上当受骗,咎由自取。
陶砚瓦就是愿意上当受骗者之一。
他就沿着罗曼.罗兰设定的骗局,一页页读下去。
第一册是“黎明”、“清晨”、“少年”三卷;第二册是“反抗”、“节场”两卷;第三册是“安多纳德”、“户内”、“女朋友们”三卷;第四册是“燃烧的荆棘”、“复旦”两卷。
他把第一册读完,又从床下拿出第二册读。刚买来的新书都放在床下面,是怕战友们看到拿走,影响自己读,所以不敢放书柜里。
看完第二册,又爬起来放床下,同时取出第三册接着读。
罗曼.罗兰不愧是文学大师,他的骗局设得太好,把陶砚瓦骗得无法自拔,一直勾着他把四册书110万字全部读完了。
当然,他这次是粗读,部分段落眼睛扫一下就跳过去了。
他完全被作者牵着走,而且一直走到头,就是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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