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个LV的包包,就这么好笑吗,还要在我生日这天拿来打趣,自以为别出心裁?
张超接着还说:“怎么啦?不喜欢啊?全棉的呢,穿着肯定很舒服。”
我动了动嘴唇,忍了忍,终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只怕自已一旦发声,就会说出再难挽回的话。
张超这时抱了我一下:“走啦,吃垮金钱豹去!”
就这样,我揣着糟糕的心情,持续了一整晚,连吃一顿奢侈的金钱豹,都让我一而再再而三的遭到暴击,争相做着压死我的最后一根稻草。
张超却显然早就做好了攻略,他端回来的水果沙拉俨然是一盆艺术品,严丝合缝地搭建成摩天大楼。
他还绘声绘色地跟我解说:“你看这个水果沙拉,先搭黄瓜地基糊上沙拉酱,再搭胡萝卜支架扩展空间,这一层层放上去的可不是水果,是我多少顿必胜客吃出的智慧啊!”
我没吭声,拿起叉子准备吃。
张超却阻止了我:“这个先放着,吃多了占肚子,先吃贵的!”
我笑了一下,很牵强,拿起饮料想喝一口缓缓神。
他又阻止了我:“喝水也占肚子!”
然后,张超坐下来,从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递给我。
那个本子正是我找笨笨做面试笔记用的那个,我问他拿我的本子干吗?
他说:“我抄了一个吃自助餐的流程。我们按流程一样一样来啊。第一步,水果我已经拿完了,第二步,生鲜。吃完水果休息三十分钟后吃三文鱼!”
张超认真仔细地一条条读,我默默听着,心里堵得慌,竟然是说不出的难受。
而这时,我目光一转,恰好看到隔壁的一对情侣,他们的桌上只摆了简单的两三样食物,两个人安安静静开开心心地享受着。
女孩的座位上,刚好放着我心仪的那款LV包包。
那一刻,我想,如果我是她就好了。
可是张超喋喋不休的声音却将这一切打碎:“香肠拼盘和鹅肝酱,南洋区的泰式小菜,日料区的炸虾天妇罗……日料区在哪儿呢?”
他开始四下张望,仿佛要连吃带拿,和隔壁的情侣相比,简直相形见绌。
我吸了口气,喊他的名字:“张超。”
张超没听到,他还在说:“倒数第三步喝汤,要喝红酒雪耳雪梨燕窝羹。宝贝,燕窝特别贵,对女人好,你要喝这个。”
我终于忍无可忍,提高嗓门:“张超!”
张超一脸茫然:“啊?怎么了?”
我看着他那张脸,静了几秒,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然后,我问:“没事,我想喝点酒,这里有没有啊?”
张超很快说:“有,我去拿,我们来点香槟!”
他很快就去拿酒了,我的耳朵也终于清静了片刻,再一转头,目光落在隔壁桌的情侣身上,心里五味杂陈。
可想而知,这顿饭张超吃的有多撑。
离开金钱豹的时候,他捂着肚子驼着背,姿势非常狼狈。
我跟在他身后,看着那模样,还听到他说:“啊,我觉得我要直起来,不然就要全吐出来了。”
他扶着门走出去时,看到了对面的药店,又对我说:“宝贝你等我一下,我去那个药店买个健胃消食片去。”
我应了一声,不再吭声。
他似乎也没有注意到我的异状,缓慢地朝药店走。
我呆呆的立在原地,看了他片刻,直到心里的难过再也抑制不住,我终于转过身,走了。
那一刻,我是心灰意冷的。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这句话真的很有道理,而且今天还是我的生日。
我在路边随手招了一辆人力三轮车,上了车经过药店门口,张超刚好出来。
很快,我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他。
我看了一眼,忍着想哭的情绪,没有接,直接将手机按了静音,扔进包里。
直到到了朝阳门,我跳下三轮车,慌不择路地追赶最后一班地铁,结果仍是错过了。
我跑得气喘吁吁,一口气没倒上来,只想吐。
我蹲下身,干呕了一会儿,什么没有吐出来,好像堵得并不是那些食物,那口气,而是……
然后,我觉得脸上一片冰凉,抬手摸了摸。
原来,我哭了。
3
第二天上午,我去了一趟银行,办了一张信用卡。
这是我第一张信用卡。
人家都说这玩意办了就会被套住,可我不管,那一刻真的什么都管不了了。
几天后,我和张超说了分手。
又过了数日,信用卡批下来了,那天我去了一趟LV名品店,将我小本子里贴着的那款包包图递给店员看。
店员说,这款国内没有货了,需要的话大概一个月的预订时间,问我可以等吗?
我想了想,摇了头:“我不等了,我买个别的吧!我刷信用卡分期付款可以吗?”
店员问:“可以的,您要哪款?”
我想了想信用卡的金额,说:“八千块以下的吧。”
店员很快介绍了几款给我。
而我,也很快为我的二十五岁,第一次刷卡,第一次狠心分期,买了我人生中的第一个LV包。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多了一个它,我连平日挤公车的凶狠都没了。
我小心谨慎地护住那个包,非常明智的从人群中退出来,昂首挺胸地背着它,穿过一条大马路。
旁边一辆出租车跟在身边,司机问:“小姑娘,走吗?去哪儿?”
我的心情额外好,声音额外大:“不走,谢谢!”
直到夜深人静,我回了家,药梅正在洗衣服,连同我的一起。
我说:“梅梅,不用帮我洗,我自己洗就行。”
药梅随口问我:“没事我来吧,顺手的事,你今天活过来啦?”
我不禁一愣。
药梅接着说:“前几天我看你魂儿都快丢了,哎,张超也一样,都没心思上班了,你们俩,复合吧。哎?你不是为了分手才跳槽的吧!”
关于张超的问题,我并不想多说,尤其药梅和张超还在同一家公司。
我摇了摇头,隔了几秒,我问药梅:“梅梅,你为什么来北京?”
药梅理所当然道:“还能为啥?为了活得更好一点呗。”
我又问:“那你说,想活得更好一点,是不是就是虚荣啊?”
药梅被我问得一愣一愣的:“啥意思?啊?你觉得我虚荣吗?”
我叹了口气:“不是,我就是随便一说……那你想过你以后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吗?”
药梅一边洗衣服,一边这样陈述:“二十六岁之前就结婚,生一对龙凤胎,老公需要的时候,就打扮的美美的陪他应酬,没事的时候就在家带孩子啊。”
真是一幅美丽的画卷。
我笑了笑:“那你找男朋友的标准是什么?”
药梅一顿,话里有点虚:“对我好呗!那你呢?”
我又一次想起张超:“我希望他想的和我差不多,最起码别完全不是一个方向。”
驴唇不对马嘴,大家都痛苦。
药梅显然没听懂,还跟我打起岔。
我没有过多解释,只是看着她那个没心没肺的样子,突然说出憋了很久的一句话:“梅梅,我得搬家了,新公司离得太远了。”
离开不在一个方向的男朋友,离开这个室友。
现阶段的我,所要做的只是减法,减轻肩上的负担,轻装上阵。
药梅没什么意见:“嗯,周末我陪你找房子去吧!”
我笑道:“不用,我这个新领导,有四套房子,便宜租给我一套,帮她打理打理房子。”
从这个角度上说,顾映真真是个不错的老板。
但我没想到,药梅竟然问了这样一句:“女的?女的为啥对你这么好?”
我简直哭笑不得。
也真幸亏我搬去顾映真其中一套房子里住。
搬家那天,我又从她身上学到了一件事。
那件高档公寓是个大开间,房内装修布置自然舒适简单,很适合做单身公寓。
顾映真从柜子里翻出一个爱马仕包,嘴里念叨着:“这个包在这里啊,我找了好几次没找到。”
然后她又看了看别的,拿走了几条丝巾,就没有再拿什么,还说剩下的包包、手表、墨镜,只要我喜欢就随便用。
我有些震惊,忙说:“不用,顾总您都拿走吧。我用不上。”
顾映真摆摆手,满不在乎:“等姐再买个一千平米的房子,再把这些宝贝都请过去吧。现在嚒,你就帮姐姐先照顾它们喽!”
我不禁咋舌:“姐,真羡慕你,你是怎么发展到现在的啊?有这么多财富。”
顾映真的口吻十分轻描淡写:“我也不算自己奋斗来的,之前离婚了两次,都是对方的问题,所以我得到了一些赔偿金,再加上工作收入也不错,就连买了几套房子,毕竟房子最能升值。”
什么,离婚赔偿金?
我没法不惊讶。
顾映真却云淡风轻:“所以呀,除了要好好工作,还要好好结婚,你可要好好看清楚再谈婚论嫁,婚姻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
我简直听蒙了。
顾映真又道:“姐不是叫你诈啊,是教你别犯傻。”
我静了一会儿,突然又问起一直困扰自己的问题:“姐,有欲望的女人,是不是男人都不喜欢啊?”
然而这个问题到了顾映真那里,却迎刃而解:“那你得遇上和你一样有欲望的男人,就不会有这种问题了。”
我想,她是对的。
张超不是那个人,我和他只是,刚好顺了一段路而已。
等我送顾映真下楼时,到了地库,顾映真又提到这里的车位,还说等我有了车,她就把车位转给我。
我笑着说,自己哪有那个本事,驾照都没有,更没有钱买车。
顾映真认真地看了我一眼,说:“你听姐的,给自己把生活规划好,该学车就去学车,该买房就买房,别着急,好多事啊,水到渠就成了!”
她的话,我记住了。
直到顾映真开着豪华小跑离开,我听到旁边一对刚好下车的夫妇的对话。
那妻子说,她也喜欢那辆车,真好看!
丈夫说,那就回头把原来那辆卖了吧,咱们就换这个。
妻子满心欢喜地答应了。
他们抱在一起,还亲了一下。
那一刻,我就决定,我不会再压制自己的欲望,更不会再为有欲望而困扰、迷茫、纠结。
我所要做的,仅仅是实现它,让它发光发热。
至于张超,关于他其实还有一个小插曲,是我很久以后知道的。
原来在我生日之前,张超曾托办公室同事小光从海外带一个LV包包回国,就是我喜欢的那款。
没想到,它被海关扣下了,走清关程序,缴费,都需要时间。
张超没办法,又觉得星光天地买太贵了,只好先随便买一个,把我的生日应付过去,等那个LV从海关拿回来再说。
也正是因为这段小插曲,令我和张超各行各路。
如今想来,我们是真的没有缘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