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字句缓缓从男人口中溢出,明明受伤的是那个一身惨白的女子,他却似乎伤得更深、更重似的,每一个字,都像是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一般。
花倾城强迫自己不要眨眼,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们,像是要通过这个证明什么似的,尽管痛得不能呼吸,也不肯移开视线。
这一刻,她不由想到了昨夜男人与她说的一句话。
城儿,她不欠你的,从来就不欠,欠你的是本王,所以以后,不要再去招惹她。
不知何故,当时听到那样的话,她很想笑。
因为那女人,她受了那么多的苦,难道就连怨恨的权利都没有吗?
可是这一刻,她却好像忽然懂了些什么。
原来早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已经渐渐失去了那个男人的心,又或者,她从未得到过——因为她从不曾看到那个男人因为她而有过半点失控的状态,半点都不曾。
良久的静谧,每个人的心中尽是五味杂陈,复杂不已。
终于,在这凝滞的氛围几乎空荡的要爆炸的时候,一声轻笑终于打破了这场古怪的寂静。
“睿王爷,原来你说过的话,也能当真吗?”
苏紫染疲惫地阖了阖双眼,再度睁开,依旧累得只能靠在雪炎的肩上,断断续续道:“我自认不是一个蠢到极致的笨蛋,可是在睿王爷身上,我只能说,我看不懂你什么时候是真,什么时候是假,也不知道哪句话能信,哪句话不能信。”
太长的一段话耗尽心力,她停顿了很久,久到众人都以为她不会再开口的时候,她沙哑中透着清冽的嗓音却扔在继续:“我记得,我也曾告诉过你,只要你说,我就信。如果我不信,你大可以绑着我、点了我的哑穴不让我开口,然后把事实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我,这样,我就只能听你说了,不是吗?”
话音未落,她猛地抬头,猝不及防之下,男人蓦地撞入她漆黑幽深的瞳仁之中。
刹那间,一股无边的寂寥与凄苦久久萦绕在他身上,堵滞的空气几乎让他不能呼吸。
张了张嘴,正要开口,她又敛眸道:“如今,我本不该再给你任何伤害我的机会,可你实在逼人太甚,好像是我苏紫染由多么无情无义地负了你一样。既然如此,我就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不需要绑着我,不需要点我的穴,我愿意听你说——还是像以前那样,只要你说,我就信。”
那一刻,他几乎就忍不住把一切误会都跟她解释清楚。
只要他说,她就信啊!
他多么想说,他之所以会娶城儿,也是迫于无奈,他只是不想看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罢了,就算明知那是父皇的威胁,他还是不得不遵从。
可是,就算这件事说开了又如何?他们之间的误会,又何止这一件?
如今的玲珑珠,就是他根本解释不清的事,当初的心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怎样,如今又要如何跟她解释?难道让他昧着良心告诉她,当初这颗珠子真的是为她而求吗?
别说她不会信,就算她会,面对她这般毫无遮掩的清丽眼神,他要如何开口撒这个谎……
等了许久也不见他回答,原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苏紫染早已麻痹的心却还是不可抑止地抽了两下,连带着刚刚被划开过的腹部也剧痛不已。
“看吧,睿王爷,这就是你我之间的距离。”她幽幽苦笑,轻声反问,“既然不爱,为何还非要抓在手里?难道就因为我曾是你的女人,所以为了面子,你就不肯放我离开吗?”
男人双眉紧锁,幽潭般漆黑深邃的凤眸中掠着无尽的复杂与沉痛,菲薄的唇瓣紧紧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
良久,他紧了紧双拳,阔步往前,站定在她一步之遥的地方,薄唇轻启:“如果一定要一个理由,那本王告诉你,本王没有办法离开你,如此,你可愿意相信?”
苏紫染怔了怔。
感受到怀中明显僵硬的身子,雪炎眸色一痛,一时间竟不敢去看她的反应,他怕从她的眼中看到那种释然的原谅,他更怕她宁愿受这种无边的等待与痛苦折磨、也不愿再跟他离开这个地方。
“君洛寒……”
一声轻唤,众人的反应各自不一。
男人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阔别已久的呼唤,独属于她一个人的呼唤,让他心中又惊又喜又痛。
花倾城瞪大双眼,又惊又怒,生怕她下一秒就会点头。
雪炎亦是如此,又惊又怒,然,他怒的却是她非要在这苦海中沉沦而不愿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