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有这病了。再往后,自本王在宫外有了自己的府邸以来,常常会一个人在江湖中走走,希望能觅得一位神医,将本王这病给治好。”
苏紫染没有问他是否找到了所谓的神医,因为从今日的情况来看,他应该是徒劳而返了,就算不是,起码到现在为止,他这怪病依旧没有任何起色。
看她低着头沉默不语,君洛宣以为她是心中不快,抱歉着笑道:“瞧本王,怎么把这些事儿给说出来了,或许是太久没让人看到本王如此失态的一面,一时没忍住,就想找个人诉诉苦,四嫂可别恼本王。”
“怎么会呢?”苏紫染摇了摇头,似是想起什么,忙道:“王爷的接风宴恐是要开始了,这里的路我并不熟悉,还得劳烦王爷带我一同前去。”
君洛宣点头说“好”,目光触及她黑发下掩去的肩头血色,张了张嘴打算提醒一声,突然眸色闪烁了两下,眼波莹莹流转,缓缓偏开视线。
额前一缕碎发落下,遮住半边俊颜,他再没有开口,脚步翩跹地跟在她身后。
两人到达正和殿的时候,因为来得太迟,除了景帝以外,其他王爷王妃都已经到了。看到两人一同出现,众人脸上都呈现了一种颇为惊讶的表情,明明这两人此前根本就不认识的不是吗,怎么会一起出现?甚至有些充满恶意的人露出讽刺而诡异的笑容,就比如君洛羽和苏琉月。
君洛宣对苏紫染笑了笑便走到自己的席间落座,与身边久未见面的众位兄弟寒暄起来。
苏紫染进殿的时候就一直偷偷注意着太子夫妇二人的神色,见他们虽有不屑与嘲讽,却没有意料中该有的表情,便愈发觉得他们和这次的事情没有关系——她不相信这两个人的演技可以好到这个地步,若是今日误入机关密室之事真的是他们策划,他们在看到她的那瞬间必然会惊讶于她没有死在那密室里,绝不可能以如此坦荡闲暇的姿态对她露出这种恶心的笑容。
可若是不关他们的事,究竟还有谁要害她?
正凝神思考间,身旁一道凉薄的带着轻嘲笑的声音响起:“王妃看得眼睛都直了,还舍不得落座吗?”
听着他阴阳怪气的语气和那声生硬的“王妃”,苏紫染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在他身旁坐下之后,有些不悦地扫了他一眼。
君洛寒幽幽一笑,黑眸深处是看不透的沉邃繁华,举起前方几案上的酒盏,微微一抿,菲薄的红唇被酒水润湿,在满殿的琉璃灯火与璀璨明珠中,显得愈发饱满诱人。
许久,就在苏紫染将将别开眼去的瞬间,他状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王妃和九弟是如何认识的?”
“来的路上碰巧遇上,便一同进来了。”
她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说完,才发现自己竟然对他撒了谎。
“哦,是吗?”男人轻笑一声,似是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平淡的语气说不出是信了还是没信,“王妃和本王分开以后的时间,都是用在和九弟巧遇上了,所以才来得这么晚吗?”
苏紫染听出了他话里的讽刺,皱了皱眉,可他说的却好像也没有错,因为在御花园分别之后,她几乎立刻被人引去了那间密室,然后就是被宣王相救,再然后就是她亲眼见证了宣王从一个翩翩君子化身野兽、再重新恢复正常的过程。
“事情不是……”
本能地想要反驳,可话只说了一半,就蓦地被男人沉冷的声音打断:“王妃肩上那是什么?”
苏紫染心里登时一个咯噔。
肩上的伤!
她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
目光微微一侧,就注意到自己肩头那处雪白的外衫被艳色鲜血染红,虽然隔着披散的墨发,近距离看却仍是明显现出受了伤的痕迹。
君洛寒目光如炬地盯着她的肩头,一声不吭,仿佛要把她的身体射出一个洞来。晦暗不明的凤眸中闪着一丝冷幽的寒芒,带着两人都没有意识到的气闷,他忽地凉凉一笑:“王妃还没有回答本王的问题!”
苏紫染一时语噎,她总不能直接说这是被君洛宣咬的吧?
遂故意曲解他的意思,只当他是关心,微微一笑,安抚着回答道:“王爷不必忧心,只是御花园中恰好有棵树折了,倒下的枝丫落在紫染肩头,就成了这副模样。也就是在那时候,紫染遇到了宣王,所以就一同来赴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