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执长剑冲了进来,一边抵御箭支往她这个方向靠近,一边再度开口对她说:“快出去!”
两人脚步趋同,有一个人在身前挡掉不少暗袭,苏紫染总算得了空隙与他一起冲了出去,急喘了两口。还没来得及问些什么,男人立刻旋紧门边装着的开关,千斤石门再次合上。
她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个貌若春风般和煦的俊美男子,不解他为什么会对这个房间的密室机关如此熟悉,难道说这只是碰巧——碰巧出现在这里、又碰巧救了她?
“多谢相救,敢问阁下是……”
英气又闲适的眉宇间透着一股山水如画的沉静,此人必定是长时间与美妙的大自然融合在一起,才会有这般干净的气质,不是慕容殇那般的温润如玉,不是容恒那般的爽朗阳光,不是雪炎那般的邪肆滟滟,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和煦之感,如瞻彼淇奥,绿竹猗猗。
“在下君洛宣。”他笑着回答,接触到她似有怀疑的目光,他了然的笑意更深,在她开口之前就先将她堵住,“这里是本王的母妃生前所住的宫殿,不知小姐怎么会进了那密道?”
苏紫染尴尬地讪笑两声,感情是她闯人家母妃的宫殿来了,还怀疑人家图谋不轨……
垂下眼帘,道:“原来是宣王爷,我是被一道奇怪的箫声吸引而来,并非有意冲撞王爷,还望王爷见谅。”
传闻景帝九子君洛宣长年纵情山水之间,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无碍,只是……”君洛宣稍稍顿了顿,舒朗的眉峰微微一挑,很是诧异地看着她,“小姐为何会去弹那首《有凤来仪》?”
苏紫染一下子没弄明白他问的“为何”到底是什么意思,究竟是为何会弹一首现代的曲子还是为何去弹了这首曲子。若他是这座宫殿的主人的儿子,应该知道古琴上那句话才对,怎么会用这样的表情问她这样的问题?
“王爷的意思是……”她没有直接回答。
既然不理解,就干脆把问题抛回去。
君洛宣也不恼,指着千斤石门对她说:“本王不认为小姐会如此巧合刚好奏了一曲《有凤来仪》,想必是见到了丝绢上的字才会那般,可本王不解的是,小姐明明知道那是一条死路,为何还要冒险一试?”
苏紫染心里一个咯噔。
死路?
“难道不是弹了那首曲子,这道石门就会自己打开吗?”
“小姐何出此言?”他愕然地扬了扬眉。
“古琴上确实是有丝绢书字,上面写的便是:有凤来仪时,千斤石门开,难道我这么做有什么不对吗?”
话音刚落,几乎是同一瞬间,君洛宣的眉头便紧紧蹙了起来,半眯的风眸中闪过一道凛冽的光芒,透着丝丝明显的不悦。
半响,他沉声开口:“丝绢被人换过了。”
苏紫染攥了攥拳,她早就料到这是一个局,只是没想通引她过来的人为何要让她安安生生地待在那密室之中,如今才知此计歹毒——杀了人或多或少会留下点证据,而那个想要害她的人定是为了摆脱嫌疑才会费尽心思将她引过来,好让人以为她是自己误闯进了这座宫殿,要么就是中计奏了那曲《有凤来仪》,虽然她会奏此曲的可能性不过万分之一,可那人赌的也就是这种可能,让她最终落得个乱箭射死的下场,最不济她也会活活饿死在那密室中。
若是真的死在这密室中,旁人连她的尸体也不一定能找着,哪怕不幸被找到,也是很久以后的事,根本不可能查出凶手是谁,最后只会不了了之。
想想就令人胆寒。
到底是谁会这么恨她?
君洛羽和苏琉月?
虽然除了他们,她实在想不出还有第二人选,可又隐隐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两人静默无声,各自想着心事,屋子里的氛围竟出奇得不显诡异,过了许久,苏紫染才道:“今日实在要多谢宣王相救,若是宣王此刻要去正和殿赴宴,不介意让我同行吧?”
君洛宣微微一诧:“敢问小姐高姓大名?”
“苏氏紫染。”
“原来是四嫂!”
他恍然大悟,在民间的时候就多次听到关于这位四嫂的事儿,都说是个奇女子,他原本还有些不以为然,如今一见,别的不说,单单是那首《有凤来仪》就足够他五体投地!除了母妃以外,他从未见过有人会奏那首曲子,就连母妃自己也说,这个世上,唯有她一人会此曲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