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瞪得大大的,张嘴结舌,脸色变得惨白。
“斯梅德利先生,你要不要坐下来?”爸爸问:“你的脸色不大好呢。”
“我看最好还是坐一坐,”斯梅德利先生一边用绸手帕揩自己的额头,一边说:“你知道,真使我吓了一跳。”他走进报摊里,坐在凳子上,因此他的脸离蟋蟀笼只有几寸远。切斯特演奏了“基督教的战士们,前进”这首赞美诗的第二段,结尾奏出了一声高昂的“阿们”。(译者注:“阿们”是基督祈祷或圣歌的结束语。)
“哎呀,教堂里的风琴手今天早上也是奏这首赞美诗,”这位音乐教师喘着气说:“还赶不上蟋蟀一半好!当然,蟋蟀的演奏不会像风琴一样响亮,但演奏得美妙,这就弥补了音量的不足。”
“这还算不了什么,”贝利尼爸爸骄傲地说:“你应该听听他演奏阿绮达。”
“我可以做个试验吗?”斯梅德利先生问。
贝利尼全家马上异口同声说:“可以。”于是,音乐教师用口哨吹出了音阶——多,来,米,发,梭,啦,西,多。切斯特的腿子一屈一伸,就像你的手指飞快地拨弄竖琴琴弦一样迅速,他已经奏完了全部音阶。
斯梅德利先生取下眼镜,泪花润湿了他的眼睛。“他唱的是最高音。”他用颤抖着的声音说:“能够唱这种高音的人,我只见过一个,那是一位女高音歌手,名叫阿拉贝拉·赫弗尔芬格。”
切斯特又开始演奏,奏出他已经学会的另外两首赞美诗——玫瑰经和上帝是坚强的堡垒,接着演奏钢琴协奏曲。没有一支管弦乐队支持他,蟋蟀自然不能完全按照乐谱奏出这支协奏曲,但是从全面来考虑,他确实了不起。
斯梅德利先生逐步意识到:他是在听蟋蟀主演的音乐会,并高度赞赏蟋蟀的演奏。他特别赞美蟋蟀“处理乐曲短句的技巧”,那就是说,蟋蟀奏出一整段经过句的全部音符,干脆利落,从不让音符滑到一起。有时,某一段使斯梅德利先生深受感动,这位音乐教师就摸摸胸口说:“蟋蟀打动了我这里啊!”
当切斯特演奏节目的时候,已经有一大群人聚集在报摊周围。每奏完一支新的曲子,人们就高声喝采,向贝利尼一家人祝贺他们这只不平常的蟋蟀。爸爸和妈妈得意洋洋。马里奥也非常高兴,不过在整个夏季里,他早就认为切斯特是个非常了不起的人物。
演奏结束后,斯梅德利先生站起来,跟爸爸、妈妈和马里奥握手。“我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美妙的时刻,我要感谢你们,”他说:“全世界都应该知道这只蟋蟀。”他的脸上突然神采焕发。“哎呀!我看我应该写封信给纽约时报的音乐编辑,”他说:“他们一定会感兴趣。”
下面就是斯梅德利先生写的信:
纽约时报音乐编辑和纽约市的市民们:
高兴吧,啊,纽约人,因为我们的城市里出现了音乐奇迹!就是今天,8月28日,星期天,肯定是音乐史上将要记载下来的一天。就在这一天,我愉快而又荣幸地出席了平生听到的最美妙的一次个人演奏会,而我自己一生就是致力于音乐这个崇高艺术的。我本人是研究音乐的,以优异成绩毕业于本市一所著名的音乐学院,因此我感到自己有资格判断音乐方面的事。我毫不退疑地说,纽约从来没有听到过这样美妙的旋律!
“可是,这位艺术家究竟是谁呢?”热心的音乐受好者一定要问。“也许是某一位在欧洲各国首都轰动一时的新歌星刚刚载誉来到纽约吧?”
不,音乐爱好者们,不是什么新歌星!
“那么,也许是某一位小提琴家在演奏中将受情倾注到他心爱的小提琴里面了吧?”
又说错了,音乐爱好者们!
“难道是一位钢琴家,他的长长的敏感的手指在颤抖着的象牙键盘上弹出了神奇的声音吗?”
啊——音乐受好者们,你们怎么也不会猜中的。这位艺术家是一只蟋蟀!一只地地道道的蟋蟀,没有我的半个小指头长——我的小指头是相当长的,因为我弹钢琴。可是,这只蟋蟀却能演奏歌剧乐曲,交响乐曲和流行乐曲。我说这是奇迹,我难道说错了吗?
这位非凡的演奏家在哪儿呢?音乐爱好者们啊,他既不在卡内奇音乐厅,也不在大都会歌剧院。你们可以在时报广场地下车站的一家报摊里找到他,那报摊是贝利尼先生一家开的。每一个从心坎里喜爱音乐的男人、女人和孩子,我劝你们——我恳求你们!——决不要错过他的出色的音乐会——不,应该说是辉煌的音乐会!
霍雷肖·p·斯梅德利谨启
附言:我也教授钢琴课程,欲知详情,请写信到:
纽约
63街西1578号
霍雷肖。p。斯梅德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