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于公,大师身份地位可钦点婚事,于私,大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那婚事哪里轮得到你来插嘴?” 牛顶天自然知道这时代三纲五常的威力,虽然对他没有什么威慑,但治治这忤逆的孽障,给他扣個帽子倒是合适得很。
这话说完后,房内一阵沉默,一灯捻着佛珠脸上有些怅然,朱子柳三兄弟看着武三通面色复杂,牛顶天则是冷眼旁观。
“我不插嘴难道你来插嘴?”武三通恨恨地想道。
在几位师兄弟的目光下,他脸上又臊又怒,一阵红一阵白,但是当着师傅的面,他又不敢发作。
最终,还是忍不住低着头跪了下去,道:“弟子不孝!请师傅责罚1
他本也是尊师重道之人,往日里更是对师傅尊敬有加,只是今早听到朱师弟提到养女婚约后,着实是让那道魔障给蒙蔽了心智。
一灯叹了叹气,他倒真没生这位徒弟的气,本来也只是打算问一问缘由,不过让牛顶天这么一说,也不好直接揭过此事。
想了想后,问道:“关于沅君的婚事,三通你可是另有属意的人家。”
“没……没有。”武三通犹豫了下,老老实实地回道,
但是紧攥的双手,让一旁的朱子柳和樵子看的直皱眉头,两人对视一眼后,均是看出了不同寻常。
“那你对牛居士可是有意见?”一灯又问道。
武三通沉默,岂止是有意见,我恨不得杀了他!不过这话他可不敢当着师傅的面说出来。
抬头后,见师傅眼中似乎有些失望,他连忙道:“弟子不敢。”
一灯不禁又叹了口气。
此时,他才真正在这位徒弟身上感到了失望,小礼小节他向来不太在乎,但是连自己的底线都没有勇气去坚守,这着实让他很是失望。
他也察觉到这徒弟今天的异常,不管怎么说,这样的心性又如何能放心将沅君的婚事交由他决定,旋即轻声问道:
“那为师将沅君许给牛居士你可愿意?”
武三通闷了闷,低着脑袋回道:“弟子……弟子全凭师傅作主1
“那此事就这么定了,”一灯沉吟道:“至于…至于三通你今日的失礼之罪,为师便罚你在佛堂面壁三个月,希望你引以为戒。”
终究还是没能狠下心来太过的责罚,但是碍着牛顶天就在一旁,不罚也说不过去,只能这样不痛不痒。
“谢……谢师傅1武三通有些萎靡,低着头仿佛跟丢了魂似的。
见一灯如此轻拿轻放,牛顶天也不好再说什么,今天不但狠狠地恶心了武三通一把,还白捡了个小媳妇,心情倒也还不错。
他本来也没有起过这样的心思,正打算找个借口推脱掉,怪只怪姓武的不识抬举,他妈的刚进门就哗哗地朝自己打脸。
若是不给他点颜色瞧瞧,这事传出去后指不定要成为多少江湖人的笑谈。
至于以后干爹不干爹的,谁爱喊谁喊去,喊他孙子都嫌膈应。
不过想到武三通这人的德行,他又有点不放心,旋即对着一灯拱手道:“大师,在下有一事相求1
一灯笑呵呵道:“牛居士不必客气,但说无妨。”
在他看来,以后和这牛居士也算是一家人了,此时也感觉多了几分亲切。
看了一眼武三通,牛顶天笑着说道:“一灯大师佛法高深,牛某是极为佩服的,我希望能将沅君姑娘接到大师身旁聆听佛法,由大师亲自教诲。”
既然今日弄巧成拙,让那何沅君成了自己的人,他可不放心继续将其留在武三通家里住着,说不定哪天就遭了毒手,到那时他哭都没地方哭去。
武三通听后脸色一变,还是低首垂目地跪在那里,但谁也没有看见他眼中已经布满了凶厉暴虐之色。
“自然可以”一灯笑着道,对身后的朱子柳道:“子柳你明日就去大理跑一趟,把沅君那孩子接过来,
为师倒也好长时间没见了,以后那孩子就留在这边罢,也能陪你们几位师叔伯说说话解解闷。”
“是,师傅1朱子柳躬身回道,只是不知想到了什么,看向跪在地上的武师兄时,他的脸上有些复杂。
“三通你先下去吧。”一灯看着武三通吩咐道。
他知道在这里多待一刻,对这位弟子来说都是煎熬,他心里有些不忍。
“弟子告退1
待武三通走出禅房后,一灯叹道:“三通原本不是这样的性子,贫僧这些年疏于管教,倒是让牛居士见笑了。”
牛顶天笑了笑,并未多言,刚才已经做了恶客,自己终归还是个外人。
旋即引开话题,拱手说道:“牛某此次前来,正是为了邀请一灯大师明年八月初八前去襄阳九宫山,参加敝派的开宗大典。”
“眼下时间已经不多,我打算过两日便动身前往其他地方拜访,请大师好好考虑一番。”
这事一灯显然早就知晓,也没有过多的犹豫,便笑着道:“牛居士放心,贫僧到时候自会前往襄阳。”
若是换成其他人前来,他恐怕很难再会参合这类俗事,但是牛顶天却不一样,这也许是他未来的引路之人。
本还打算挽留对方几日,好交流交流武学感悟,不过时间确实仓促,便问到:“不知牛居士下一站打算去哪?”
“西域昆仑白驼山。”牛顶天淡淡道。
房内众人听后心中一凌,一灯顿了顿,沉吟道:“欧阳锋一手毒功极其厉害,手段更是阴毒,牛居士与他打交道还是小心为好。”
牛顶天恍然,这老和尚似乎有些担心自己和老毒物混到一块,轻笑道:“此次被他算计,迟早要跟他清算一番。
若是他欧阳锋识相,就等到明年八月八和他以武论道,若是老毒物不识相,我看他那儿子欧阳克就不错,这次前去白驼山就直接给他换个庄主罢。”
——
深夜子时,月黑风高。
万事俱备的牛顶天,待两边禅房里的呼吸变得深沉之后,便悄悄出了房间,借着极其微弱的月光,往山下的喷泉处摸了过去。
今晚月光够弱,夜风够大,顺着长藤下了高峰之后,没走几步就听见前方传来嗤嗤不停的喷水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