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新的一天了。”
塔楼上的钟声响彻夜空,每一下都敲在我的胸口。钟的鸣响与心跳重合,参差的黑影围绕在钟楼四周,我抬头望向无星无月的夜晚,眼角却渗出了眼泪。
从我找到自己发自内心想要追寻的事物(魔术)起就一直期待着想要到达的地方,遥不可及的梦如今终于变成了现实。
“这里……就是时钟塔?”
“准确来说是时钟塔的外围。”
刚才感叹新一日到来的少女纠正了我的说法。
“?!”
因为太过高兴,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就把话说了出口,昏暗的环境还是没能减轻我内心的窘迫,脸颊瞬间升高了温度。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时钟塔周边设置了能让一般人混淆幻觉和现实的结界,所以我们现在站着的地方也可以当作是时钟塔的一部分。”犹如陶瓷人偶般精致的金发少女向我露出微笑。
莱妮丝·埃尔梅罗·阿奇佐尔缇,也就是面前这个和我一样今年才满十四岁不久的女孩子,在斯芬和弗拉特使用橙子跳跃从墙内的红本家出发,即将坠落到一处河堤的时候使用浮空魔术救了我们一命。据说是时钟塔十二贵族之一,埃尔梅罗未来的君主,在更加年幼的时候就已经成为阿奇佐尔缇家的当家,今晚是代替临时有事出差的埃尔梅罗二世老师迎接我们的。
在那之后莱妮丝游刃有余地打发了斯芬和弗拉特,把我们送到能远远看到钟楼的某处。
金发少女身后始终跟着一个银色皮肤,表面呈现出金属光泽的女仆。
那个,恐怕不是人类而是某种魔术礼装吧?
真是帅气啊。
我也想作为魔术师,身边跟着非人且强大的侍从,这样无论遇到什么事我也能挥挥手就让对方代劳了。
“这里是阿奇佐尔缇家的一处房产。”
莱尼丝简洁的介绍打断了我的幻想,领着我和艾伦走进有着前后花园的三层别墅。
“重要的客人再怎么说也不能直接扔进学生宿舍。虽然和豪华沾不上边,但胜在距离时钟塔近,无论做什么都很方便,不是吗?”
“……”
“哈……”
艾伦扫了一圈黑白格子间隔铺开的地面,还有装饰在门厅两边的石膏像,暗金色的眼底带着某种微妙的麻木。
莱尼丝朝我微微一笑,随后饶有兴致,不,似乎是失望地挑起了眉。
我有理由怀疑,她刚才的发言话中有话。
金发少女身材娇小,比我还要矮半个头,她微微仰脸捏着下巴打量艾伦却带出了俯视对方的气势。
“你就是巨人之力的持有者?看到真人之后感觉更加普通了,我还期待会是个有趣的家伙。”
可能是没想到对方会对初次见面的人这样说,艾伦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不甚愉快地反驳:“让你失望了还真是抱歉啊。”
莱妮丝不在意地摆摆手,似乎是从艾伦的反应感到了愉悦:“但也无妨,难得来到帕拉迪岛以外的地方,你就好好睁开眼睛看看吧,那些和你没有血缘关系,素未谋面的同胞都在做些什么。”
“就算不用你提醒我也会的!”艾伦握紧了拳头大声道。
我好像能够明白这种心情。
“我好像能够明白这种心情”的想法让我突然意识到,莱妮丝可能是个会因为他人痛苦而感到愉悦的人。虽然很恶趣味,但是能够在这个年纪被定为未来的君主,并且已经以家主的身份立足阿奇佐尔缇家数年,一定是个相当有能力的人。这里还是假装什么都没有意识到普通地应对吧。大风小说
我?
谁都没有发问,内心的我还是给出了不知道面向何人的回答。
我是临时被推上舞台的,所以不算数。而且随时都有可能踢掉鞋子提着戏服的裙摆跑出剧院。
*
由非人女仆简单说明了这座房子的情况后莱妮丝就回去了,也没有提起明天的安排。
这是一座专门用于出租的公寓,目前的租户只有埃尔梅罗二世先生一个人,正好他出门了,所以现在整座房子暂时只有我和艾伦两个人使用。
这种放任自由的接待方式我和艾伦也算是习惯了,在三层选好各自接下来几天休息用的房间,相互道晚安后便关上了房间门。
但是……
红州,红本家驻地,彩云国的粮仓,盛产大米、水稻、煤炭等。与蓝州一同被看做是彩云国的命脉。
“此外,红州产的蜜柑也以色红、皮薄、肉细、汁甜而有蜜味的特点享誉国内外。”
为了确保果品的新鲜度,蜜柑的运输成本极高,在国外往往只有中产阶级甚至贵族才能享受到这份尽可能接近原产地的美味。
各国相关人士也曾经尝试过将从彩云国得到的树种带回本国栽培,但很可惜直至今日,以这种方式栽培得到的果实仍与彩云国本土产的蜜柑相差甚远。不过,好处则是让一般人也有了可以品尝蜜柑的机会。
蜜柑吗?
如果可以,我也想尝尝看红州本土产的。说到底,代理人先生说的会来迎接我的人又是谁?会是使用和橙子跳跃类似的方法去到万里以外的彩云国吗?
不知不觉照着书页上的内容念了出口,我躺在床上却变得越来越没办法入睡。
“啊啊~”
无意义地发出发出呻/吟,我在床上咕噜咕噜地转来转去,脑袋放空在床边,这样就能尽可能地让没有完全吹干的头发不要沾湿床铺。
除了脑袋有点晕,这个方法还是挺不错的。
将书盖在脸上,世界变得一片昏暗。我不由得再次长叹,感觉肺都要被抽空了。
房间里竟然正好放着一本介绍彩云国人文地理的书,世界上真的有那么凑巧的事情吗?
斯芬和弗拉特姑且不论,莱妮丝我是真的觉得她心里其实很清楚“这个人”(我)到底是为了才来到墙外。
“林,你睡了吗?”隔着门板,艾伦的声音从另一边传了过来,朦朦胧胧的就像窗外的景色。
我拿开盖在脸上的书,盯着翻转的门扉:“艾伦?怎么了吗?”
【咔嚓——】
艾伦低头推开了门:“其实就是……你到底在做什么?”
他停在原地,手还搭在门把手上,困惑地打量着我,眉间带着没有完全散去的郁结。
“冥想?也没什么。”
总感觉坦白刚才在想象红州本土产的蜜柑吃起来到底是怎么样的有点逊呢。
注意到艾伦另一只手上还夹了个抱枕,我又转了半圈爬起来,把书放到床头,掀开被子,先将自己塞进靠窗的一边,然后拍拍旁边的空位:“过来吧,我也正好要睡觉了。”
“才不是咧!”
艾伦激动地大声道,有浅浅的粉红色爬上了他的耳朵。他慢慢吞吞转过身去,竟然从走廊边拉出两床被子:“我自己有带被子啦……我睡地板就行。”
“那好吧。”我将掀开的被子一角铺了回去,无意义地在被面又拍了几下,
嗯?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到底……
自问自答的问题还没完整地在脑海里展现出来,画面已经切换到了某个和现在相似的夜晚。
那天我也是准备充足地敲响了艾伦的房间门,没想到,竟然还会有情况逆转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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