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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云沉浮,丝丝缕缕,好似散落的棉絮,散了的三千青丝。
月色将世界镀上了一层银色的霜,树影摇曳,清风里夹带着残夏的余温,一股脑地涌在两个人身上,碎裂开来,四处流窜。
冰袋带来一阵清凉,随侯钰按得小心,不轻不重,似乎是故意拿捏着力道。
上楼梯时,侯陌还是接过了冰袋,不然两个人的姿势都会非常别扭。
随侯钰认认真真地问他:“上楼梯会头晕吗?”
侯陌回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总觉得在随侯钰看来,他被砸了头,就是得了绝症,生活都不能自理了。
“挺好的,健步如飞。”许久后,侯陌才回答了这么一句。
“哦,那就好。”随侯钰松了一口气。
回到寝室,随侯钰走到自己的床铺边,对侯陌说道:“你今天睡我这里吧,我怕你爬上铺掉下来。”
侯陌:“……”
该怎么跟随侯钰解释自己只是后脑勺会疼,其他方面没问题呢?
半晌,侯陌苦笑着回答:“行。”
侯陌后脑勺疼,今天只能趴着睡,特意从上铺拿来自己的枕头,头埋在里面闭目养神,没一会儿真的睡着了。
随侯钰趁着侯陌睡着,扒开侯陌的头发看,看到了一块红肿,用手小心翼翼地碰一碰,轻易地碰到一个包。
还挺大的。
他一般闲不下来,毕竟没耐心一直在一个地方耗着,特别想走动,让他收拾房间都比静坐强。
今天却耐下心来,一只手帮侯陌扶着冰袋,一只手拿着手机,打开学习app刷题。
第二天侯陌醒过来后,随侯钰已经起床去洗漱了。
邓亦衡刚刚下床,走过来问侯陌:“大师兄,好点没?”
“嗯,没那么疼了。”
“钰哥内疚坏了。”
“看出来了。”
“看出来什么啊,你睡得可香了。”
侯陌拿出自己的东西,抬头看向邓亦衡问:“怎么?”
“昨天钰哥一直照顾你来着,也不知道是不是怕手机光照到你,身体离你挺远的,只能勉强帮你扶着冰袋。敷一会儿停一会儿。凌晨了,还起来给你换了一个冰袋,也不知道他昨天晚上睡没睡。”
邓亦衡说完,端着盆就出去洗漱了。
侯陌知道,随侯钰和他保持距离,恐怕是怕自己睡着。
尽可能保持距离帮他扶着冰袋,还扶了一晚上?
他的动作停顿了一会儿,胸腔内仿佛突然生长出了违和的藤蔓来,企图往心口上爬,枝丫试探地靠近,搞得心口痒痒的。
他拿着东西往水房走,途中遇到了回来的随侯钰,立即用身体挡着随侯钰,盯着他看,想看看随侯钰有没有黑眼圈。
随侯钰精神一向亢奋,从来都不会有疲惫的样子,完全看不出任何破绽。
“昨天没怎么睡?”他低声问。
“后半夜睡了。”
“其实不至于,没多大事。”
“你那个包肿得像后脑勺身怀六甲。”
“哪有!”
侯陌刚反驳完,就有人跟侯陌打招呼:“哟,大师兄,离远了瞅还当你扎了个辫子呢,这是富贵包长后脑勺去了?”
“闭嘴吧你!”侯陌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随侯钰推了推侯陌:“赶紧洗漱去吧。”
说完绕开他走了。
侯陌回头看着随侯钰进了寝室的门,才拿着自己的东西去了水房,颇有点依依不舍的感觉。
随侯钰是真的别扭,关心不在嘴上体现,但是行动上都会表现出来。
如果不留心,真的容易错过钰哥的温柔。
早自习,一般是17班全班补作业的时间。
尤其是体育生,基本没时间写作业,只能早自习的时候上演生死时速。
有些自暴自弃的,抄作业都只抄选择和填空题,其他的都懒得写了。
侯陌补完作业打了一个哈欠,趴在桌面上便睡着了。
醒来时觉得鼻子有点痒,下意识伸手去抓,居然抓住了一个人的一根食指。
他纳闷地睁开眼睛,抬头看过去,就看到随侯钰站在他斜前方,伸出一只手来放在他的面前,他这才反应过来,随侯钰是在试探他还有没有呼吸。
他一瞬间心态就崩溃了。
“钰哥,我真没事,死不了。”侯陌绝望地解释。
“那你转过去,我给你涂药膏。”随侯钰从自己的包里拿出药膏来,重新走回到他的身边。
“嗯。”
药膏装在一个小圆盒里,随侯钰拧开后,用手指挖了一些,小心翼翼地涂抹在侯陌的后脑勺。
或许是因为那里的皮肤比较敏感,痛感更加明显,侯陌清晰地感受到,随侯钰的手在微微发颤,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太过于小心谨慎才会如此。
心口那种痒痒的感觉又出现了。
可能是堡垒松动的前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