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怎么行，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丁亦找到了两条毛巾两身衣服，抱在怀里，一边向门口走去一边摆摆手：“没什么的，我现在正好去洗澡，你要是觉得打扰了就有空帮我做一身睡衣吧，防护服穿着不舒服。”

    在蒋迩痛快的答应声中，丁亦走出了屋门，问等在外边的乔墨：“洗澡，去吗？”

    乔墨点点头，丁亦于是把手中的毛巾和衣服分给他：“那走吧。”

    二人去的路上正好碰到了回来的穆山和任晓，任晓还是软趴趴的摊在穆山的背上，看上去一副连动都懒得动的样子，丁亦看他横竖不顺眼，对着穆山说道：“穆哥，你带着任大爷去我的桌上拿正骨丸吧，赶紧让他吃了药自己走。”穆山笑着应了，四人擦肩而过。

    丁亦一边走一边东看看西看看，来了这么久他还没有好好看过四周的风景。身边的乔墨突然开口道：“你为什么不开心？”

    丁亦诧异的回头：“有吗？我不是挺开心的吗？”

    乔墨摇摇头：“从‘赤练’出来，你就一直不开心，有人和你说话的时候还好一点，一安静下来你一副出神的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转过头，凝视丁亦的眼睛，“你有什么不开心，可以告诉我，我们一起应对。”

    丁亦本来想摇头拒绝，他不擅长向别人剖白他的心思，第一反应永远是拒绝。可当他对上乔墨的眼神时，不知为何又打消了这个想法。丁亦没有想到乔墨竟然是心思这样细腻的一个人，连他潜藏在心底的小小不开心都能察觉，略微思考之后，丁亦将半张脸埋在怀中抱着的毛巾上，声音闷闷地说：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在‘赤练’营地，杀了那么多人，我有些不习惯。”

    乔墨只是静静的聆听着，没有回应，丁亦也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可能是我太怂了吧，一开始看到思思杀了那么多人时，整个人都……挺惊讶的。在我看来，即使在游戏里，杀人和杀动物也是不一样的，我有点难以接受，还有点恶心……脑海中就一片空白了。后来被你推开我才回过神来，还害你差点受伤……后来我杀了人，因为情况危急也没有多想，可一闲下来，我脑子里就全都是那个男人胸*开的场景……”

    丁亦说的这些，虽然断断续续，但也是相当于把自己所恐惧的场景再次重现，害怕的感觉是无法掩盖的，让他整个人都有些发颤，只好抱紧胸口的衣物，想要借此压抑住那种不真实感。忽然感觉周身一暖，浑身的寒意被驱散，他呆呆望过去，原来是乔墨将颤抖的他拥在了怀里。

    乔墨的怀抱很温暖，带着植物的清香，丁亦根本不想推开，于是把自己缩在乔墨的荫庇下，祈求片刻的安宁。半晌，他感觉到乔墨宽厚的大手按在他的后脑上，一下一下的抚摸着，仿佛是在安慰，不禁将乔墨的腰搂的更紧。

    乔墨的在他耳边响起，音色清冷，可说出的话却让他觉得温暖如春：“别怕，我在这里，有我陪着你，一直保护你，直到离开这个游戏。”

    丁亦微不可查的“嗯”了一声。

    乔墨揉了揉他的头，问道：“想不想听我谈谈我的过去？”得到丁亦肯定的答复之后，他缓缓说道：“我第一次杀人，是在十八岁，那个时候我刚刚参加国外的雇佣兵，第一桩接手的就是击杀一群毒枭的任务。那人被我一枪爆头而死，他的血溅在我的脸上，还是温热的，我当时做了整整一个月的噩梦，梦中那人来找我，问我为什么。”

    “后来呢？”丁亦抬头问道，迫不及待的想知道乔墨是如何解决这种心理障碍的。

    “后来，我又接了第二个、第三个……数不胜数的任务，杀的人越来越多，这双手上沾满了鲜血，心脏也渐渐麻木了，再也没有当初杀人时的那种忐忑不安，我就就再也没有做过噩梦了。”见丁亦瞪大眼睛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满是心疼，乔墨不由得安慰般的笑了笑，不知是安慰他，还是在安慰自己，“所以，丁亦你记着——”

    “你游戏中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回到原来的生活。现实中你的生活是简单干净的，你的手从来没有沾染过别人的鲜血，你是万人敬仰的优秀医师，那才是真正的你……但为了能够回到你原来的生活里，游戏中的这双手，必须要斩尽一切试图伤害你的人，你要活下去，无论做什么，你都要活下去。从此之后，这双手上沾染的鲜血会越来越多，但只要你能离开这里，这一切都是虚幻的，都是不存在的，而你还是原来的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