炫目又迷人。弗雷德只是在一旁叹了口气,这人果然是个剑痴。
在去实地狩猎之前,显然他们需要做好足够的准备。毕竟刺入野兽的身体,还是需要相当大的力气,和之前他们的木剑攻击显然不是一回事儿,猛兽哪有那么容易被敲晕。
所以,他们便拿起佩剑,刺了一下午的木头桩子,把这小小的木桩刺得千疮百孔。
威廉倒是爱剑心切,十分心疼这样下去剑尖会不会被磨损,因而从一开始便在划水。
城堡里传来烤制面包的香味,弗雷德知道,这是为他们出行专门准备的,就像出征前的号角一般,让他觉得有些激动。
可惜的是,在这样的艳阳天,小姐们是绝对不会离开城堡参观他们的辛苦练习的,即使刺得如此卖力,依然不会被伊莉莎所看到。
但弗雷德却觉得内心十分的满足,从以前到现在,他的喜欢便总是藏得很深,如果不驻足停留仔细查看,便很难发觉。
大概是他的心意终于感动了上天,所以当晚上回到城堡的时候,刚一推开门,便注意到伊莉莎正靠在二楼大厅的窗户旁,往外凝视。
大厅的窗眼是没有窗户的,弗雷德一向觉得非常危险,总是躲得远远的,而此时,因为有了伊莉莎的缘故,他便主动地靠了过去。
“是你啊。”注意到弗雷德的靠近,伊莉莎转过脸,挤出了一个匆忙而又敷衍的微笑,接着,便又往外看去。
“你是在看什么呀?”
对方摇了摇头,“没什么。”
很快,伊莉莎便意识到自己作为客人未免对主人家的儿子有点太过失仪,便补充道,“我只是很担心我的父兄,不知道现在塞茵堡怎么样了。”
“一定会没事的。”弗雷德并不了解前方战事,所以他能回应的,不过也只是打气而已。
伊莉莎点了点头,“这次出来,都已经半个多月了,也不知道父亲他们有没有把厄美加人赶走。母亲一来就大病了一场,真是辛苦你们一家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舟车劳顿,还是因为积郁成疾,艾琳达夫人确实病得很重,从乔娜口中得知,她似乎已经命悬一线,就靠着一口气吊着。
这样想来,眼前的伊莉莎的身影,便变得更加孤寂起来。
一时间,让弗雷德也跟着难过了起来。
他不禁开始埋怨起自己,平时跟佩恩他们都有无尽的破事可以分享,而此刻看到伊莉莎,却嘴笨得说不出一句甜蜜的话来。
不过,伊莉莎倒是并不讨厌这个沉默的倾听者。
她自顾自地开口说道:“凯恩城和塞茵堡真是完全不一样啊。塞茵堡地处边境,但我们那一带,都是肥沃的平原,即使是地势最高的塞茵堡,下面也有着溪流与花径。
我们家的家徽是鸢尾花,西边那一带的贵族们基本都以花作为家徽,象征着西境的富饶与优雅。
我长大的地方,一年四季都是香的,春种、夏歇、秋收和冬猎都会举行宴会,对了,我们还有露天宴会,就在我们家的小花园里,摆上几张桌子,放上一些甜饼与煮熟的苹果、梨,配上一杯甜酒,大家就在花园里吟诗作赋。”
在她的叙述里,西地和高地简直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凯恩城里很少有聚会,当然,这是因为奥德里奇向来节俭的缘故。
每到冬天,便是腌鱼腌肉,借以度过高地漫长的冬季。稀薄的空气很少弥漫花草的芬芳,最好闻的莫过于麦子成熟的时节,整个凯恩城便会弥漫一股成熟的气息。
这些麦子,会变成不甚精细的面粉,制成平时吃的白面包。更粗一些的,则会做成黑面包,送给城外的一些穷人。
唯一相同的,大概就是水果的吃法都很离奇,菜是生的,水果却大多都是熟的。
不过弗雷德总是很有办法,能够从厨师手中提前要到自己的那一份,用清水冲一冲便直接放入嘴里。
更多的时候,生水果不过都是作为装饰盛放在果盘里,除了他以外,凯恩城里没有任何人会吃生果。
“不过,你长这么大,应该很少离开塞茵堡吧。”
“这倒是,这还是我第一次来到这么远的地方。”伊莉莎的眼睛跟着暗淡了下来,“如果塞茵堡沦陷了,那我就一无所有了。来得很急,我和母亲基本什么都没有带上,值钱的首饰和珠宝,什么都没有带。”
她强调着自己的一无所有,这让弗雷德能够听出她语气里的窘迫。
如果塞茵堡被厄美加人占领了,她作为一个女子,显然也很难夺回祖上的领地,这个世界,女性并没有继承权可言,即使土地收复,也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作为落魄的千金,她是不可能在凯恩城待一辈子的,即使奥德里奇再心善,等到法雷尔继承凯恩城,他那个刻薄的妻子也绝对不会容下伊莉莎在家里白吃白住。
如果真的有那天,弗雷德想,自己一定要保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