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骗我。
“就算表面上再冷血,说到底郡主你还是缺少安全感啊,我不会骗你,这辈子都不会。”流容摸着江画的脸,一字一顿道,“郡主的前生后世我不愿去束缚,但今生今世却想要走上一遭,相拥白首,比翼连枝。”
相拥白首,比翼连枝。这可能是流容这辈子说过的最露骨的情话了。可是,竟是这般动听。
比蜜糖更甚,淌进人的四肢百骸。
未央没来上朝,只遣人来请了个长假,没说理由,但江画那日去御医署拿补药的时候碰上了他府上的丫鬟。“回郡主的话,王爷已经病了很久了,只当是拖不住了才请的假,并非有意怠慢了太子。”
“他……还好么?”丫鬟还未回话,江画便觉得跟在她身后提篮子的小厮很是眼熟,并且那篮子里的草药她也认识。
踯躅花,江湖上致命的毒药。不过用的少了,也算是能安神的良药。
小厮紧张的往后缩了缩,江画皱眉,便直接上前抬手挑起了他的下巴。
这一看,就觉得不大对劲。
“付玉萧,你来这里做什么?假扮内侍,是死罪。”
付玉萧一顿,随即笑了笑,“难道郡主对我,也动了杀意?”
说者不一定无意,而听者也不一定无心。一个“也”字,颇有些耐人寻味,顿时把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江画突然冷笑一声,捏着付玉萧下巴的手也紧了几分,听得到鄂骨咯咯作响的声音。“你对未央的那点儿心思,真当旁人都不知道?付玉萧,我能容你到现在,却并非能保证以后也不会动你,若你还算聪明,就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从今往后有多远滚多远。”
“郡主……”也不知因为疼痛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付玉萧脸色惨白,几乎是挣扎着往外吐字儿,“我对、王爷的心堪比明……明月,断断不会害、害他。”
“我今日便告诉你,云渺是我设计白篆炸死的,同旁人半分干系也无,你要报仇便来寻我,我等着你,不过若要我知晓你牵扯上了旁人,结局你自个儿需得掂量着些!”
江画松了手,身子骨本就柔弱了些的付玉萧受不住力,踉跄往后退了几步,捂着下巴道,“……是。”
“滚!”
“啊……是郡主,奴婢告退。”一听可以离开了,丫鬟大赦般行了个礼,拉着付玉萧就往外跑。
……“郡主这次亲自来抓药么?”
江画转过身,见慕容御医站在她身后,一张年轻的脸上挂着微笑。顿时便收起了一身的戾气,恭恭敬敬行了个礼,“慕容御医。”
“都好几年没见了,郡主竟还能认出我,并且依旧这般温顺。”
“慕容御医容貌未改,自是好认,倒是御医你,只看背影便认出了我,才令人佩服。”
“郡主过奖了。”
慕容御医如今不过而立未到的年纪,却已是御医署的首席御医,管辖着御医署以及整个皇宫的药草流动,手下的权利算不得大,却也不小。
这人复姓慕容,单名一个艳字,一张脸同他的名字相映的很是成趣,凤眼白肤,两条细长的眉毛高高挑起,艳丽逼人。“慕容艳不像是医者,倒像个头牌!”江画六岁那年被雪若风送到御医署,雪若风是这么跟她说的。
不过就是这样一个人,令他名扬天下的却不是美貌二字,而是医术。
天下有名医两人,洛阳石骨仙,长安慕容艳。
有这么种说法,说石骨仙能用顽石做骨救浑身被抽了骨髓的人,而慕容艳却可令人起死回生。
“既然慕容御医神技,那么便让梨逍尘复活如何?”
“郡主你说什么?”
“啊!没、没什么。”江画忽然觉得自己是昏了头了,竟说了如此荒唐的一句话,顿觉尴尬,只得换了个理由道,“我是说我近日心神不宁,梦境也愈发荒唐的紧,不知是不是同我那先天隐疾有关,正巧先下住在宫里也方便,故才来看看。”
一番检查下来,慕容复两条细长的眉拧成一团,叹了口气替江画把肩上的衣裳拉上去,“这事,雪王爷知道么?”
“……”
“那太子殿下呢?”
江画的眼神蓦地变得锐利,声音也寒了下来,“慕容御医想说什么?”
前些日子三皇子的事儿闹得整个长安城鸡飞狗跳,末了还将政权交了出去,正巧这权利就落到了江山郡主的头上,这其中的缘由极隐晦,只要多少了解些官场事儿的人大都能猜到是怎么回事了,慕容艳自然也不例外。尤其是近日宫里传出来的那些个令人不耻的流言蜚语,更是在江山郡主的头上悬了把*秽乱的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