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楼的废墟上,一座与先前截然不同的青楼建起来了,金墙宫灯琉璃瓦,富丽堂皇的比皇宫更甚。
雪王爷题名——“醉江山”。
那女娃娃生的愈发可人,小脑袋聪明的不像话,一张甜蜜蜜的小嘴儿哄的整个长安的权贵都恨不得把她搁在怀里宠。雪王爷也愈发欢喜的逢人便说,这是他流落在外的私生女儿。
皇帝也稀罕这女孩儿,一道圣旨颁下,封做“江山郡主”。
此后再六年,襄王温软玉战死沙场,死前为天下平定了最后一番霍乱,缔造了流氏王朝之后的盛世繁华。
梨王逍尘的故事,终于埋入了黄土。
……
……
梨花茶已经凉透了,里头的茶叶早就沉了底儿,安安静静的沁出冷香。
江画靠着未央的肩像是睡着了,可她握在手里的汤水还泛着微微的涟漪。
一阵风吹起了满地的落花,飘飘摇摇的花瓣落在她的眉间、眼角,滴溜溜的旋转。
江画睁开眼,眸子里头的伤痛仿佛看尽了全城繁华。“纤痕……?”
纤痕正在泡茶的手一滞,里头的汤匙噼里啪啦的落了一地,“你……”
“我记起来了,逍遥泪里封印的全部记忆……都想起来了!”江画握住纤痕的指尖,“你没死……真的、真的太好了!纤痕、我的纤痕……”
“雪江画?!”未央震惊的瞪大眼,一把拽住她,使劲晃着她的肩,“你在说什么?”
“梨逍尘、雪江画……梨逍尘、雪江画……不是不是!”江画甩开了纤痕,踉跄的往后退了几步,一下子就摔在地上。“我不是梨逍尘!我不是!可是她在我的脑子里,这都是谁的记忆,我分不出来、都分不出来了啊!我是谁?我到底是谁?!”
纤痕继续泡茶的动作,忽然间就哭了起来,精致的脸上泪如雨下。未央一巴掌就打在了他脸上,纤痕雪白的脸顿时就肿了大半边。
“梨纤痕你这疯子!你在茶里放了什么?!”
纤痕捂着脸,“咯咯”笑了起来,“不过是能唤起人心底记忆的药罢了,它可以将两个人的记忆融合在一起,从今往后,你就是梨逍尘,梨逍尘就是你,分不开彼此。”
“她是梨逍尘的亲生女儿,你怎么能这么对她?!把解药给我!”
随着一声清脆的龙吟,未央的长剑就架上了纤痕的脖子。可纤痕不躲,反而愈发笑两肩颤抖,笑的眼泪直顺着下巴淌,“你不乐意么?但是你看,她很开心啊。”
未央顺着他的眼光看去,果真看到江画扶着树站了起来,她步伐很快,眨眼就到了跟前。摸着纤痕的手极其轻软,脸上漾起极其温柔的微笑。
未央忽然觉得毛骨悚然。
“我的纤痕,你还好么?让我抱抱你,亲亲你……”
“嗯。”江画轻轻的把纤痕搂进怀里,柔软的嘴唇从他的额头一路往下,蜻蜓点水的掠过每一处脸颊,最后停在唇上。她抬手摸纤痕的脸,“不要哭,我的纤痕早就长大了,而且很坚强,不哭……”
那一瞬,强大的紫王哭的像个孩子。
梨逍尘精通音律,而雪江画却连歌都不会唱。此时,袅袅琴音从敞开的窗棂里飘出来,动听的连屋外的鸟儿都停在了屋顶上。
纤痕靠在江画怀里,轻轻伸手戳她的唇,“尊上?”
“怎么了?”江画停下琴,好笑的抓住他的手。“尊上这两天谁都不要想,就只喜欢我好不好?”
“我会宠你一辈子啊,只要我还在,就会一直一直护着你。”江画的声音很柔,满眼宠溺的笑意。
纤痕抽抽鼻子,把头埋在梨逍尘的怀里,闷闷的没再说话。
傍晚的时候,纤痕还在睡,江画一个人披了衣裳出来溜达,刚推开门就看见了前头蹲在湖边灌酒的未央。
杨烛坐在他对面儿,见江画过来,歪着头直愣愣的问道,“郡主……呃,你到底是谁?”
“我是梨逍尘。”
“你是梨王殿下,那江山郡主呢?”
“也是我。”
旁边有人嗤笑了一声,未央扔了杯子,挑眉看着江画,“那亲爱的梨王殿下,您是准备让你的亲女儿跟你的男宠生活一辈子,睡一张床咯?”
地上早就有好几个空了的酒坛子,未央喝的半醉,起身的时候一个趔趄险些跌倒,他贴近江画,咫尺的距离两人的鼻尖几乎就要碰到一起。
“还是说,殿下要和自己的女儿一起……共侍一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