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曾摸进雪王爷的寝屋探过这颗流光溢彩的宝石,指尖碰到的那一瞬,似是有无穷无尽的气力顺着手臂游走全身,稚嫩的身体承受不住,昏倒在地。醒来的时候,便多了她失去的那完整的七年的记忆,以及梨逍尘短短一生的、残缺不全的记忆碎片。
那些碎片呆在身体里久了,连江画都已分不清是她自己的还是别人的,亦或是自己上一辈子的。碎片支离破碎,可偏偏每一块碎片都沁着血,锋利无比,岁岁年年来回割划着她的心身。
雪王妃说,那是沧云阁十二功臣里梨王逍尘的宝石,宝石性寒,不详。江画轻声想再看一眼,未料却被雪王爷厉声拒绝,并不准她此后靠近逍遥泪一步。
残缺的记忆得不到补全,片片锥心刺骨,日夜折磨着江画。久了,那碎片里的血,就像是从她自己身上流出来的一般,阅尽了红尘,看透了情爱,满眼倦怠。
……
未央带回来大内密探的消息,说柳凌以前是住过江南的,而恰巧,贞贵妃入宫前便是江南烟雨亭旁的一个浣纱女。
今生坷难,愿来世安好,烟雨江南,魂断桥边。
贞贵妃留下的这句话,每每念起来,具是无端的惹人泪下。痛也是痛到了骨子里,眼望着南方的湛蓝苍穹,雁叫的凄迷。
凌迟那天,犹如江南般优柔的雨丝洋洋洒洒的飘了满天,江画一袭白衣逶迤,踏下监斩台,款步走到了邢台上。
柳凌赤着身躺在地上,嘴角扬起个笑,“郡主,柳凌终是辜负了您的好心,对不住了。”
江画问,“这就是你的私心么?”毫无希望的刺杀,却因着贞贵妃铤而走险,失败后仍想带她远走高飞,却不想落得如此下场。柳凌的真心,如此廉价。
“柳凌,午时到了,你还有什么话要交代么?”
柳凌摇摇头,沉默片刻方又开口道,“有空去南关看看王爷,您跟梨王真的很像。顺便告诉王爷,柳凌辜负了他的期望,晚了十年。”
“好。”
江画上了监斩台,朗声扔了竹筒里的木牌,“行刑!”
一刀、两刀、三刀……所谓凌迟,便是用刀子从人的脚底开始,一片一片的削掉骨肉,直至最后一刀——第一千刀,插进心脏。期间,人不能死。一千刀,要削足足三天。
监斩官是不用在刑场呆三天的,可江画就那么坐了三天两夜,即便是毛毛细雨,淋了这些天也已经全身湿透。坐着的位置,柳凌一抬头就可以看到。
不过柳凌已经没力气去看江画了,雨水落进他眼里,然后在眼眶里汇聚,从眼角流出来,同身下的雨水血水混为一潭。江画平静的坐在椅子里,嘴唇微动,从默数转而出声,“九百九十七、九百九十八、九百九十九……住手!”
所有人都诧异的向监斩台看去,却见江画从监斩台飞快的跑了下来,一把推开了行刑官,在已然面目全非的柳凌身旁蹲了下来。还好,他还没死,有句话,柳凌应当得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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